“回殿下,太子殿下送走了大魏王朝的三皇子赵偲,就首接回了东宫,似乎心情不太好。” 李德全回道,“听说公主殿下在皇庄也没怎么说话,还弹了首特别悲伤的曲子。”
“悲伤?” 李歧嗤笑,“等她到了大魏,有的是悲伤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东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太子哥哥,你可别怪弟弟心狠,要怪就怪你生错了位置。这天下,终究是强者的天下。”
宏德宫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李歧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而此时的立政殿,依旧灯火通明。大乾皇帝李垣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一份密折,眉头微蹙。密折上是暗卫刚刚呈上来的,详细记录了今日太子带公主去皇庄的经过,包括在崔府外的停留,以及在皇庄与赵偲的会面。
“陛下,夜深了,该歇息了。” 内侍总管王德全轻声劝道。
李垣摆摆手,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密折上 “二皇子府中深夜有异动,似与大魏使者有书信往来” 这一行字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王德全跟着皇帝多年,最懂他的心思,见他盯着二皇子的消息出神,便轻声道:“陛下,二皇子最近一年在江南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听说…… 还与大魏那边有些私下往来。”
李垣放下密折,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朕知道。”
王德全愣了愣,没想到皇帝早就知道了:“那陛下为何……”
“为何不阻止?” 李垣接过话,眼中闪过一丝深沉,“朕的儿子,朕最清楚。太子仁厚有余,却杀伐不足,将来要坐这江山,还缺些历练。李歧野心勃勃,手段狠辣,正好可以做太子的磨刀石。”
王德全这才明白过来,皇帝这是故意放纵二皇子,想用他的野心来磨练太子。只是……“可二皇子与大魏皇子勾结,若是将来……”
“将来?” 李垣冷笑一声,“朕还没死呢,这天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李歧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眼皮底下。” 他拿起朱笔,在密折上批了几个字,“江南的盐铁生意,让户部去查一查,就说最近私盐泛滥,该整顿了。”
王德全心里一惊,这是要敲打二皇子了。他连忙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慢着。” 李垣叫住他,“别做得太明显,点到为止即可。”
“奴才明白。” 王德全躬身退下。
殿内只剩下李垣一人,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复杂。他何尝不知道李歧的野心?何尝不知道杨妃在背后的小动作?只是他需要一个能让太子成长的对手。太子太过仁厚,对兄弟、对妹妹都太过心软,这样的性子,将来如何应对朝堂上的波谲云诡?如何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和藩王?
李歧的存在,就像一把悬在太子头顶的利剑,能让他时刻保持警惕,学会心狠,学会决断。
至于李歧的那些小动作,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翻不起大浪。
至于灵儿…… 想到那个灵秀的女儿,李垣的心头泛起一丝苦涩。他何尝不心疼?可他是皇帝,是天下人的君父,不能只做一个父亲。用一个女儿的幸福换边境的安宁,换太子的成长,换大乾的稳固,这笔账,他必须算清楚。
次日,晨曦透过崔府书房的雕花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经过昨天李灵到访一事,崔绩心烦意乱,辗转难眠,一夜未睡,眼底泛着红血丝,身上的月白锦袍皱巴巴的,早己没了往日新科状元的从容。他攥着衣角站在书房中央,听见院外传来父亲崔学舟下朝归来的脚步声,心脏骤然缩紧,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吱呀” 一声,书房门被推开,崔学舟身着绯色官袍走进来,腰间的金鱼袋随着步伐轻晃。他刚在朝堂应付完关于江南盐铁整顿的质询,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却在看到儿子时瞬间敛起倦意,换上惯有的威严。
“父亲!” 崔绩猛地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彻夜未歇的沙哑,“您可回来了!儿有一事求您!”
崔学舟将朝服递给管家,端起侍女奉上的热茶抿了一口,才缓缓抬眼:“何事如此慌张?忘了我平日教你的规矩?”
“规矩?” 崔绩苦笑,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情绪,“在灵儿的婚事面前,规矩又算得了什么?父亲,昨日太子带公主路过府外,儿臣明明就在书房,您为何要以‘偶感风寒’为由拒见?”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质问,“您知道她有多失望吗?半月后她就要远嫁大魏,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面啊!”
崔学舟放下茶杯,杯底与案面碰撞发出轻响,语气沉了下来:“放肆!皇家婚事己定,岂是你能置喙的?太子绕路来此本就不合规矩,若真让你们见面,传出去成何体统?陛下知道了,只会说崔家不懂事,干预皇家事务!”
“可灵儿她……”
“没有可是!” 崔学舟厉声打断,“你是新科状元,是崔家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入阁拜相的!怎能为了儿女情长不顾前程?兴平公主己是大魏皇子妃,你与她纠缠不清,不仅会毁了你自己,还会连累整个崔家!”
崔绩后退一步,眼眶通红:“前程?家业?若连心爱的人都护不住,这状元之位、这家族荣耀,又有什么意义?父亲,我求您,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哪怕只是说句告别……” 他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求您了父亲!”
崔学舟看着儿子卑微的姿态,心头掠过一丝不忍,却很快被理智压下。他在官场沉浮数十年,最懂 “取舍” 二字的重量。崔家能传承千年,靠的从不是一时意气,而是审时度势的隐忍。他走到崔绩面前,声音放缓了些:“景元,你起来。父亲知道你心里苦,但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崔绩不肯起身,只是固执地叩首:“父亲不答应,儿臣就不起来!”
“你这孩子……” 崔学舟叹了口气,蹲下身扶起儿子,指尖触到他颤抖的肩膀,“皇家儿女身不由己,你以为公主不苦吗?可她是大乾公主,必须担起和亲的责任。你是崔家子孙,也必须担起家族的未来。” 他顿了顿,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这样吧,待公主出嫁后,我便进宫求陛下,为你另择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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