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时光算法里的“差不多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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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时光算法里的“差不多哲学”

 

雷泽的糖桂树开花时,空气里总飘着股让人犯困的甜。叶云礼坐在树底下,看南霸天给烤炉换炭——新炭块大小不一,有的带着焦痕,有的还沾着泥,南霸天却随手往炉里扔,说“差不多就行,火够旺就行”。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叶云礼捡了片落在膝盖上的糖桂叶,叶脉上还沾着糖霜,“上次我拿块形状歪的炭给你,你说‘误差超过3毫米,烤不出灵魂腰子’,非让灵龟崽重新捡。”

南霸天往炉里撒了把孜然,火星子溅起来,映得他脸发红:“那是没被老周的桂花糖砸醒。”他指了指不远处,老周正带着检查员们给棉花糖山修“不完美台阶”——台阶有的高有的低,有的还缺了角,却比天庭的白玉台阶好走,“他说‘你盯着炭块的误差时,忘了腰子的焦边本来就没个准数’,这话比我的魔鬼辣还呛人,呛得我突然想通了。”

正说着,雷泽上空突然飘来片奇怪的云,云里裹着无数个钟表,指针转得飞快,像在追赶什么。云底下吊着块牌子,写着“时光校准局”,几个穿银袍的仙人正往下撒“标准时刻表”,表上的时间精确到秒,连“发呆需在14:37:21开始,14:38:00结束”都标得清清楚楚。

“又来一群‘拿着秒表过日子的’。”灵龟崽从叶云礼怀里探出头,小爪子拍掉沾在头上的糖屑,“初始灵龟爷爷的石碑上刻过:‘过于精准的时光,会变成扎人的针’。”

领头的银袍仙人落在烤串摊前,手里的怀表“咔哒”响:“检测到雷泽存在‘时间浪费现象’——南霸天烤腰子超时47秒,老周修台阶多敲了3下锤子,叶云礼发呆超出标准时长2分15秒。根据《三界时光规范》第7章,‘每个动作的误差不得超过5秒’,你们正在加速时光的熵增,必须立刻校准。”

他掏出支“时光校准笔”,笔尖闪着冷光:“我会把你们的时间重置到‘最优刻度’——比如南霸天的腰子,必须在3分20秒时翻面;老周的锤子,必须每10秒敲1下;叶云礼你……”他推了推眼镜,“发呆时间压缩到30秒,剩下的时间用来写‘高效利用指南’。”

“熵增怎么了?”胖鱼老板突然从水里蹦出来,尾巴上还挂着片烤腰子云的碎渣,“我奶奶说‘熵增就是日子过熟了的样子’,就像粥熬稠了才香,面发开了才软,非要算到‘刚好熟’,那是没尝过‘有点糊却够味’的粥。”它往银袍仙人手里塞了块棉花糖,糖上写着“慢慢来”,“你尝尝这个,算不准甜度的,却比你那时刻表甜。”

银袍仙人嫌恶地甩开手,棉花糖掉在地上,却没碎,反而长出根藤蔓,藤蔓上结着个小钟表,指针走得慢悠悠,表盘上写着“偶尔慢半拍,不算错”。“歪理!”他举起校准笔,笔尖对准南霸天的烤炉,“时光的精度就是秩序的基石!你们的‘差不多’,本质是懒惰!是对时光的不尊重!”

“尊重时光,不是让时光变成鞭子。”叶云礼突然站起来,算筹笔在掌心转了个圈,笔尖指向云里的钟表,“你看那些钟表,指针转得越快,表壳越烫,像在哭——它们也怕‘必须精准’,就像当年的我,怕算错一个参数。”

他走到银袍仙人面前,算筹笔在地上画了个圈,圈里浮出段话,是用糖汁写的:

“精准是工具,不是目的。就像你用尺子量布,是为了做出合身的衣服,不是为了让布必须长3尺2寸——穿衣服的是人,不是尺子。”

银袍仙人的怀表突然“咔哒”响了一声,指针卡住了。他低头看表,表盖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是个穿校服的少年,正对着“98分”的试卷哭,因为离“必须100分”差了2分,手里的尺子被捏得变了形。

“那是我。”银袍仙人的声音突然发颤,校准笔从手里滑落,“我妈说‘差1秒也是迟到,差1分也是失败’,我从七岁就开始练‘精准’,吃饭嚼32下,走路迈70厘米,连笑都要练‘露8颗牙的标准弧度’……我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时光,却不知道时光早被我攥得喘不过气,连甜都尝不出了。”

“你尝尝这个。”南霸天递给他一串刚烤好的腰子,焦边比平时厚,油汁滴在银袍上,烫出个小小的印子,“没按‘3分20秒翻面’的规矩,多烤了17秒,你尝尝是不是更入味?”

银袍仙人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小口。腰子的嫩和焦边的香在嘴里炸开,带着点孜然的辣,又有点糖桂的甜,复杂得像段没被校准过的时光。他突然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偷偷在考场里嚼过一块糖,糖在嘴里化了3分45秒,比“标准吃糖时间”多了2分15秒,那是他这辈子最甜的2分15秒,却被他记成“失控的错误”。

“时光哪有什么‘最优刻度’。”老周走过来,手里拿着块缺角的糖桂木,上面刻着行字,“就像这木头,本来该切成10厘米的方块,却被虫蛀了个洞,我把它雕成了个歪脖子树,反而比方块好看——重要的不是符合标准,是对得起自己的心跳。”

银袍仙人抬头看云里的钟表,那些钟表的指针渐渐慢了下来,表盘上开始长出花纹:有的刻着“陪父母多聊了10分钟,超时但值得”,有的画着“雨天踩水玩,湿了鞋却很开心”,还有个钟表的玻璃上,映着南霸天烤炉里的火光,旁边写着“腰子焦边超时47秒,是今天最好吃的一口”。

“原来……”银袍仙人的怀表“啪”地开了,里面飞出只蝴蝶,翅膀是用“不精准的时光碎片”拼的,“所谓精准,是给胆小的人找的借口,怕自己‘做不好’,才用刻度当盾牌,却把‘我喜欢’挡在了外面。”

他挥手让“时光校准局”的云散开,钟表们纷纷飞向三界:有的落在对着日历焦虑的职员桌上,指针变慢,指着“今天可以休息”;有的落在给孩子掐算“背书时间”的父母窗边,表盘上长出朵花,写着“他笑的时候,比背完书更重要”;还有个钟表落在了天庭的钟楼顶上,把“必须准点敲响”的铜铃,变成了会唱“差不多就行”的糖钟。

南霸天的烤炉前渐渐围了很多人,有灵龟崽,有检查员,有刚从“遗憾糖铺”来的老头,大家都不催,就看着腰子在火上慢慢烤,焦边一点点变深。

“你看。”叶云礼对银袍仙人说,他己经脱下了银袍,换上了件棉麻的衣裳,“当你不再盯着秒表时,时光会自己长出甜味。就像这腰子,你不催它,它就给你最香的焦边;就像这糖桂树,没人算它什么时候开花,它想开了就开了,甜得刚好。”

银袍仙人——现在该叫他阿准了——拿起一串腰子,咬了一大口,油汁滴在下巴上,他没擦,反而笑了:“我以前总说‘误差就是浪费’,现在才懂,那些被我们称为‘误差’的时光,其实是生活偷偷给的糖,藏在超时的聊天里,躲在歪掉的炭块里,裹在没按计划来的每一天里。”

灵龟崽突然指着天上,那朵歪脖子云又飘回来了,形状比上次更歪,却停在烤炉上方,像在帮忙挡雨。云底下,南霸天正在给阿准讲“差不多哲学”:“比如这炉炭,有大有小才好烧,全一样大,反而没火力;比如这日子,有快有慢才叫活,全按秒表走,那是钟,不是人。”

叶云礼靠在糖桂树上,看着他们,算筹笔在掌心轻轻转。他想起自己当年写递归算法时,总在追求“无限趋近完美”,却不知道递归的终极智慧,是允许“差不多”作为终止条件——就像算到最后,发现“够了”比“最优”更重要,“开心”比“正确”更实在。

风穿过糖桂树,叶子沙沙响,像在说“是的呀”。叶云礼捡起片被风吹落的叶子,放进嘴里,有点甜,有点涩,像极了那些“不精准却很珍贵”的日子。他突然明白,最好的时光算法,从来不是“一分一秒都不能错”,而是“这一刻,我觉得挺好,那就够了”。

远处的雷泽水面上,胖鱼老板正和阿准比赛“谁扔石头溅的水花大”,没算角度,没算力度,就凭着高兴扔,水花溅得老高,像在给天空撒糖。叶云礼笑着摇摇头,把算筹笔放进怀里——今天不想写算法,只想看看云,看看火,看看那些“差不多”的时光,如何甜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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