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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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成人礼

 

礼当天的阳光,是被冬日滤过的那种暖。礼堂前的梧桐树落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却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三个月前,他们埋在树下的那罐叶子。

高二(5)班的队伍里,夏栀之站在中间,指尖反复着那顶暗红绒布的礼帽。她穿了条及踝的黑色丝绒裙,领口是利落的V领,衬得脖颈像雪地里的天鹅颈。碎发被发胶轻轻固定,露出小巧的耳垂,银豆耳钉在光线下闪着细光,和她唇上的水红色唇釉形成温柔的撞色。

“紧张到攥帽子?”凌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笑意。他今天穿了件炭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领结打得一丝不苟,是夏栀之从未见过的样子。

夏栀之回头时,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扫过脸颊。“谁紧张了?”她嘴硬,却在看到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梧桐叶标本时,心跳漏了一拍——那是校运会后打扫操场时,她偷偷夹在他笔记本里的。

凌招顺着她的目光摸了摸口袋,耳尖微红:“找了好久才压平的。”他弯腰帮她理了理裙摆,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脚踝,那里的皮肤白得像玉,被七厘米的高跟鞋衬得愈发纤细,“这鞋跟太高,等下上台抓稳我。”

“要你管。”夏栀之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西裤,丝绒面料蹭过羊毛质地,像只猫爪轻轻挠了下。她瞥见陈清韵站在不远处,正烦躁地扯着浅紫色礼服的裙摆,眉头皱得死紧。

“这破裙子根本迈不开腿。”陈清韵的声音硬邦邦的,抬手时,礼服袖子滑到肘弯,露出小臂上淡淡的肌肉线条——那是常年练铅球和帮他们“出头”练出的痕迹。顾梓夕举着相机想拍,被她一个眼刀吓得缩回手:“再拍我把你镜头卸下来,镶在礼帽上当装饰。”

顾梓夕讪讪地笑,镜头却偷偷对准她——陈清韵的礼服领口别着枚银杏叶胸针,是白启铭上周送的,当时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只说“觉得和你裙子配”,结果被她凶了句“眼光还行”,却每天都别在衣服上。

队伍前排,林瑶正踮脚帮白启铭整理领结。男生的手紧张地攥着西装裤缝,指节泛白,领结被他扯得歪歪扭扭。“别拽了,”林瑶的声音软软的,“再拽就成咸菜干了。”

白启铭的脸瞬间红透,像被阳光晒过的苹果。“我、我怕等下宣誓忘词。”他的目光落在林瑶的发绳上——那是根粉色的缎带,和她礼服上的碎钻一样闪,“上次校运会喊加油,都差点咬到舌头。”

“这次有我呢。”林瑶笑着说,指尖轻轻将他的领结系正,“你跟着我念就好,就像……就像上次演童话剧,你盯着我的发绳就不结巴了。”

白启铭猛地抬头,撞进她含笑的眼睛里。阳光穿过礼堂的雕花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他突然觉得,就算把所有誓词都念错,好像也没关系了。

王浩抱着那束向日葵走过来时,礼服外套的口袋鼓鼓的。“看我带了什么?”他神秘兮兮地掏出个玻璃罐,正是三个月前埋在树下的那个,红绳结上还沾着点干树叶,“早上特意绕去操场挖的,土都没来得及擦。”

“王浩你太牛了!”顾梓夕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快打开看看!我的叶子肯定没烂!”

陈清韵一把抢过玻璃罐,力道大得差点捏碎,却在开盖时动作格外轻。干枯的叶子簌簌落在掌心,每片叶上的字迹都晕开了些,却依然能辨认出熟悉的笔迹——

顾梓夕的叶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相机,旁边写着“要拍遍所有人的笑脸”;陈清韵的叶上只有两个字“赢了”,笔锋锋利得像她的性格;林瑶的叶上是娟秀的“愿我们永远是朋友”,旁边画着颗小小的心;白启铭的叶上字歪歪扭扭,却能看清“想、想和林瑶一起考同一所大学”;王浩的叶上画着朵向日葵,写着“希望大家都像向日葵一样开心”。

夏栀之的目光落在最后两片叶上。一片是她写的“别迟到”,字迹被晕开了点,却依然倔强;另一片是凌招的,上面只有一行字:“想和你一起戴这顶礼帽”。

她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抬头时正好撞上凌招的目光。男生的眼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像冬日里晒了整天的棉被,暖得让人想靠近。

“都别看了!”老庞的声音从队伍前面传来,手里举着那本红色的《宪法》,“校长要开始戴帽仪式了,把叶子收起来,成年了还像群小屁孩。”

大家慌忙把叶子塞进礼服口袋,王浩还特意把玻璃罐揣进怀里,像揣着个稀世珍宝。夏栀之把那片写着“别迟到”的叶,轻轻夹进了凌招送她的笔记本里——就在那片他压平的梧桐叶旁边。

礼帽下的心跳

戴帽仪式开始时,校长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礼堂。“请同学们低头。”他举起那顶暗红礼帽,依次为前排的学生戴上,指尖触到夏栀之的发顶时,停顿了两秒,“这孩子,小时候来学校参观,还抢过我的校徽呢。”

夏栀之的耳尖红了。她记得那是小学时,跟着妈妈来参加家长会,看见校长胸前的校徽闪着光,非要抢过来别在自己衣服上,最后是凌招把他的奥特曼徽章换给了她。

校长为凌招戴帽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听说你为了今天的西装,缠着妈妈逛了三家店?”

凌招的脸瞬间红透,像被阳光烤过的番茄。夏栀之在旁边偷笑,却听见他低声说:“因为想配得上……配得上今天的场合。”话音落时,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她的方向。

轮到陈清韵时,校长刚要开口,就被她抬手按住了帽檐:“我自己来。”动作干脆利落,却在把帽子戴正的瞬间,耳尖悄悄泛红。顾梓夕举着相机,拍下了她指尖微微颤抖的样子——原来再“暴力”的人,面对十八岁的仪式,也会有藏不住的紧张。

戴帽结束后,全体起立宣誓。夏栀之举起右拳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凌招的手。他的掌心很烫,带着点紧张的汗湿,却稳稳地握住了她的指尖,像在说“别怕”。

“我宣誓:以我热血青春,捍卫祖国尊严……”校长的声音洪亮,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夏栀之跟着念誓词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边的人——凌招的侧脸在灯光下格外清晰,喉结随着念词的节奏滚动,认真得让人心跳加速;陈清韵的声音比谁都响亮,每个字都像砸在地面上,却在念到“守护身边之人”时,悄悄瞥了眼顾梓夕;林瑶和白启铭的声音轻轻交叠,像首没谱的歌,温柔得让人心头发软。

宣誓结束后,夏栀之作为学生代表走上发言台。她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却在看到台下凌招的目光时,突然定了神。

“大家好,我是高二(5)班的夏栀之。”她的声音清亮,带着点冬日阳光的暖意,“三个月前,我们在梧桐树下埋了罐叶子,有人写了愿望,有人画了笑脸,有人……藏了没说出口的话。”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夏栀之笑了笑,眼尾的红韵在灯光下像跳动的小火苗:“那时我总觉得,十八岁是道门槛,跨过去就该变得‘成熟’——不能再任性,不能再胡闹,不能再……”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凌招西装口袋里露出的梧桐叶标本,“不能再把喜欢藏在玩笑里。”

凌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他看着台上的女孩,黑色丝绒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银豆耳钉闪着细光,明明是严肃的发言,却因为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变得像封没寄出的情书。

“但今天我想说,十八岁不是让我们丢掉自己。”夏栀之的声音愈发坚定,“就像陈清韵的拳头里藏着温柔,白启铭的结巴里藏着勇气,凌招的玩笑里藏着……”她故意停顿,看着台下男生瞬间绷紧的脸,突然笑了,“藏着总被我欺负的好脾气。”

台下爆发出哄堂大笑。凌招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弯起无法掩饰的弧度。陈清韵在后排“哼”了一声,却伸手帮顾梓夕扶了扶歪掉的相机;白启铭攥着拳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林瑶看着身边红透了脸的男生,悄悄把发绳又系紧了些。

“所以,”夏栀之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全场,“请让我们带着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心底的喜欢,那些看似‘不合时宜’的棱角,勇敢地走向十八岁。因为这顶礼帽,不仅是成长的证明,更是我们可以继续做自己的底气。”

掌声雷动时,她走下台,高跟鞋在台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凌招站在台边等她,像三个月前在校运会终点线那样,目光里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说得不错。”他伸手扶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就是最后那句‘欺负我’,有点冤枉。”

“哪里冤枉?”夏栀之仰头看他,睫毛像小刷子似的扫过他的脸颊,“上次抢我奶茶,上上次藏我作业,上上上次……”

“那是因为想让你多看看我。”凌招的声音突然很低,像怕被风吹走似的,“从小学抢你奥特曼徽章时就这样。”

夏栀之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她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所有的铺垫和等待,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礼帽下的诗

合唱环节开始时,陈清韵站在指挥台中央,手里的指挥棒换成了根银色的细棍——是顾梓夕特意给她换的,说“比塑料棒更配你的暴力美学”。她的动作依旧利落,却在看到顾梓夕跑调时,只是用指挥棒轻轻敲了敲谱架,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吼“跑调就去操场喊一百遍”。

《少年中国说》的旋律响起时,夏栀之的声音和凌招的轻轻交叠。她唱到“少年自有少年狂”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正看着自己,领结上的金线晃了晃,像句没说出口的诗。

白启铭唱到“敢将日月再丈量”时,突然转头看了眼林瑶。女生的侧脸在灯光下像块暖玉,他深吸一口气,唱得比谁都响亮,这次没有结巴,没有低头,只有藏在歌词里的勇气。

王浩站在最后一排,唱得格外投入,怀里的玻璃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所有未说出口的期待在唱歌。

合唱结束后,老庞走上台,手里捧着个蛋糕,上面插着十八根蜡烛,火苗在暖光里轻轻跳动。“许个愿吧。”他笑着说,“十八岁的愿望,很灵的。”

大家围着蛋糕站成圈,夏栀之闭眼时,闻到了凌招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像冬日里的阳光;陈清韵的指尖不小心碰到顾梓夕的手,触电似的缩回,却在对方睁眼时,悄悄把自己的围巾分了她一半;林瑶和白启铭的影子在烛光里交叠,像幅没干透的画。

吹灭蜡烛的瞬间,顾梓夕的相机“咔嚓”作响,拍下了所有人脸上的笑——夏栀之的梨涡里盛着光,凌招的眼里藏着星,陈清韵的嘴角带着难得的柔和,顾梓夕举着相机比耶,林瑶和白启铭的耳尖红得像樱桃,王浩捧着玻璃罐,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

散场时,夏栀之被凌招拉到礼堂后的梧桐树下。男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枚银杏叶形状的项链,吊坠是用他们埋在树下的那两片叶子融成的银,一片刻着“别迟到”,一片刻着“等你很久了”。

礼的惊喜。”凌招的声音有点抖,却异常清晰,“你说过,漂亮不是缺点,那……喜欢漂亮的你,也不是吧?”

夏栀之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不是难过,是被什么东西暖得发慌。她伸手接过项链,指尖触到他的掌心,像触到了整个冬日的阳光。“凌招,”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哭腔,却笑得比谁都亮,“你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

“愿你的西装,永远为我穿。”

“一切都等到高考后吧。”

“好,我等你”

远处传来顾梓夕的喊声:“栀之!凌招!快过来拍照!陈清韵把白启铭的围巾抢来戴了!”

夏栀之拉着凌招赶紧跑过去。只见陈清韵围着白启铭的围巾,正和顾梓夕打闹,白启铭在一旁无奈又宠溺地看着。林瑶和王浩也在旁边笑着。顾梓夕见他们过来,兴奋地喊着:“快站好,这是咱们十八岁的大合影!”大家迅速站好,摆出各种搞怪又开心的姿势。“咔嚓”一声,相机定格下这美好的瞬间。之后,大家肩并着肩,漫步在校园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青春披上了一层银纱。他们聊着未来,说着梦想,笑声回荡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夏栀之靠在凌招的肩膀上,感受着这份温暖与安心。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一起为高考努力,而这份十八岁礼上萌芽的感情,也会在未来的时光里慢慢生长,成为青春里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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