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箬言拦住愤怒的郑行简:“舅舅消消气,他是来道歉的,从段府三步一跪到这儿也算有诚意。”
“时至今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这个臭小子作恶多端,害得我音儿好惨!”
郑行简的双眼被泪水浸湿,他用手掩面背过身去声音哽咽道:“你们走吧,郑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郑大人!郑伯父!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今日若不能得到郑家的原谅,我......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段子熠眼中燃着最后一丝希望,见不到郑小姐,若能求得让郑大人原谅,那他的罪孽也能减轻几分吧。
“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以死相逼吗?我郑行简再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段府确实势大,可也不能如此过分吧?”郑行简满面泪痕,气得浑身发抖。
他这辈子读遍天下圣贤书,替朝廷培养出多少肱骨之臣!
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段子熠急忙解释:“郑大人你误会了!我不是以死相逼,是我这身体......我得了怪病,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这是上苍的惩罚!”
“罢了!我害了这么多女子,也没脸面活下去了。郑小姐万一医治不成,我就提前一步下黄泉去为她引路也罢!”
段子熠神色惶惶无措,面如土色,毫无生气。
“熠儿!熠儿......你不能这样想啊!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要是走了,娘可怎么办呀!”
长公主扑到他身上痛哭流涕:“梁小姐你救救他吧!我求你了!他已经尽力悔过了,真的!我保证他以后一定不会再做错事了!真的不会了!”
郑行简越听越糊涂,挂着泪痕的脸上满是疑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箬儿,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下黄泉引路?”
梁箬言拉着郑行简跨过门槛,走到里面将段子熠如何受尽苦楚的事告诉了他。
郑行简瞪大眼睛,惊恐万状:“此举实在太危险了!箬儿你可知道万一陛下此次护着长公主,你的脑袋里就不保啦!”
“舅舅说的是,不过这一次还是我赌对了。只是表妹到底怎么了?是何时开始病的?”
梁书衡告诉过他,陛下不是太后所出,生母是已经早就不在世的庄慧太妃。而庄慧太妃和舒太妃是表姐妹。
而且她有听闻,刚袭爵的骁勇侯袁意行是太后的亲侄子,没有功勋在身却行事嚣张,又贪婪敛财无数。
这样的人只怕早就惹了圣怒,只不过陛下还没向他发难而已。
太后要是为了偏袒长公主而责罚她甚至整个梁府,陛下定会拒绝,借此机会敲打袁家。
郑行简是掌管国子监的文官,对朝堂上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太了解也不奇怪。
他深深叹息:“先前音儿的事舅舅还是要多谢你。可她出事后就变得性格古怪孤僻不愿见人,连我和她娘都不愿亲近了。大夫也进不去她的房间,恐怕还是因为那件事得了心病难以释怀。”
梁箬言看了看门外台阶上的长公主母子,若有所思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或许段子熠的出现会刺激音儿大发脾气或者大哭一场,人的情绪是需要宣泄的,闷在心里久了自然会成病根。”
“你说的有理,音儿自那日回府后就一直将自已关在房里,下人说她没有哭闹过,看着和平日没什么不一样。可却越来越寡言少语,也不愿出门,连以前最喜欢的调香也不愿意再碰。”
郑行简眉头深锁:“你舅母日日以泪洗面,担心的茶饭不思,自已身子都快要垮了。”
——
段子熠和长公主站在郑灼音的院子外不敢出声。
郑行简敲了敲房门,语气和缓:“音儿,你箬言表姐来看你了。你开开门好不好?”
“爹爹,劳烦你代我跟表姐问安,音儿有些乏累就不见表姐了。等过些日子身子好些了我再去拜会表姐。”
郑灼音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听着确实没什么异样。
郑行简无奈地看向梁箬言:“你看,她连你也不见。平日也是这个样子,除了下人送饭时会开门,其他时候谁都进不去。”
梁箬言浅浅笑了笑,笑容和煦干净:“我来试试吧。”
这是典型的PTSD创伤后应激行为,持续性回避和明显的疏远身边的人,并且对以往喜欢的事也失去了兴趣,整个人都是负面消极的。
“音儿?我已经在这儿了,你忍心让表姐在门外一直等着你吗?”
梁箬言敲了敲门,用眼神示意郑行简先离开。
房里的郑灼音一时没有回应。
梁箬言继续说道:“音儿你知道我没有说得来的闺中好友,过些日子我要去太傅府上吃满月酒,我想做个孩子的肚兜当做贺礼。可我做的实在拿不出手,你帮帮我好不好?”
又等了一会儿,房间门终于打开了。
郑灼音看着除了面颊瘦了些,没有其他什么异常。
她嘴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音儿还能帮得上表姐,也算还有些用。表姐快进来吧,屋里有些日子没收拾了,表姐不介意吧?”
“怎么会介意呢?我自已那屋里也是乱成一团,比你这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箬言跨进门,随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间里。
随后房门便关了起来。
郑行简看到梁箬言真的说动音儿开了门,欣喜不已。
他转身对院外的长公主和段子熠神色淡淡:“我今日答应让你们进来已是仁至义尽。但是你是不是有机会见到音儿亲自道歉,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出了院子。
段子熠朝郑行简的背影深深一揖:“多谢郑大人成全!晚辈感激不尽!”
他没有发现,身上扎着的针在这一路跪拜过来的过程中已经掉了不少,而且时间早就远远超出了两个时辰。
长公主一直精神紧绷,直到梁箬言进了房间去她才松下一口气。
她解下自已的披风披到段子熠身上:“我们且在这等等吧。有梁小姐在,一定能说服郑小姐的。”
“其实今日这一路,娘想了很多。你今日吃的苦,都是因为娘没有好好教养你,才害你不明是非荒淫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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