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小院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院门口连只麻雀都没有。
北风还在呼呼地刮,敲打着窗棱,发出呜呜的声音。
也不知道这几日是不是睡多了,到了夜间沈知意总是有个风吹草动就醒来。
她仿佛时常能听到呜呜而又压抑的哭声。
都不敢仔细听,听多了叫人心里发麻。
算算日子,己经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要过年。
沈知意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再也不肯喝药,只是偶尔咳嗽几声。
身上的力气也恢复得差不多,只是对镜自照,本来红润的面庞又暗淡了几分,稍显病容。
好不容易长得一点膘全部掉光,一夜回到解放前……
“娘子,你瘦了好多,腰身又空空荡荡的,可惜外头戒严,又不让随意出府,不然我定要去菜市买只最肥的老母鸡,炖汤给您喝!”
春红伺候沈知意穿衣服,心疼地不得了。
“老母鸡我这真没有,去把上回太祖母赏的海货拿出来,切些火腿肉,我们炖大白菜粉条吃。”
这样寒冷的天气,只有吃些这种热热的汤汤水水的才不容易凉,也能让身子暖起来。
春红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忙应道。
“还是娘子有主意,那海货本就珍贵,再加上火腿肉,这炖出来的大白菜粉条,味道肯定错不了!保管能让娘子胃口大开,吃了之后快快长肉。”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去取食材。
正准备做夕食的空档,顾府的大管事刘伯领着仆役来了。
沈知意和春红出门迎接,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不敢怠慢。
“少夫人可好些了?”刘伯温言出声问道。
“多谢刘伯惦念,己经大好了。太祖母,祖父祖母,父亲婆母妹妹弟弟们可都安好?”
沈知意打开了院门,刘伯几个瞬间后退了几步,一时并未回答沈知意的问题。
明显是不相信的。
只是随意点了点头便道出此行的目的。
“明日便是大年三十,因着老爷又去了宫里,外头又戒了严,夫人身体抱恙,便不能操持今年的宴席。
各院便在自己的院子里过,不要随意出来,这些便是老夫人吩咐特意送来你们院中一点吃食,请少夫人笑纳。”
“多谢祖母惦记,代我向婆母问好,请刘伯放心,我们定会守着院门不出的。”
“少夫人深明大义,老奴在此便先行谢过了。”
得到了承诺,刘伯令仆役放下东西。
沈知意挥了挥手,三福和春红两个走出院门,接收了此次新年老夫人——乔老太送来的物资。
顺便把空的托盘和竹筐换回去,那几个仆人又是往后一退。
生怕过了这院子里的病气一般。
引得沈知意深思。
待空的托盘和竹筐放下,刘伯和几个仆役马上撤退,那是一秒也不多待。
主打一个无接触友好交流。
沈知意看着空空的门外有些好笑。
怎么了,她又不是病毒!
哦,她是!
她还未痊愈呢。
春红似乎察觉到了沈知意的尴尬,便出言提醒。
“娘子,上次的药材是巧姑和一个嬷嬷送来的。”
沈知意毫不在意地点点头,看着新到的年货:一副洒金的春联,一条带腿的西分之一扇肥猪,半扇羊肉,半筐各样的蔬菜,葱姜蒜若干,还有西条大活鱼。
哇,这年能过的很丰盛了,她便瞬间原谅了刚才院门外的不快。
“春红,晚上我们包饺子!”过年就得吃饺子!
“是,娘子。”包饺子她最拿手了!
沈知意仔细琢磨着刘伯话里的信息。
她能肯定的是——婆母王氏病得不轻,无法主持府里的中馈,暂由祖母乔老太操持。
公公顾新松本来放了年假,却被召回宫里。
由此可见这疫情来势汹汹,并未得到有效的控制,大事不是太妙。
怪不得临近过年了,还未放开封禁。
顾府这是第二次派人来宣传“居家隔离”的政策。
虽然语意不详,藏着掖着,含含糊糊,但是又送药又送肉和菜的,连最重要的团圆饭都不吃了,可见这疫情非同小可。
一时沈知意也有些不安起来。
不让出门,便连外头的消息也没有。
沈知意也不放心让三福再出去,万一染上了不明病毒,再带了进来,岂不更糟糕?
沈知意把不安藏在心里,春红现在毛线也不织了,她领的毛线都织完了,根本出不去,交不了任务也领不到新的毛线,赚不到新的外快,索性一门心思放在吃食上。
今天做羊肉汤,明日烩羊肉,包饺子,炖排骨。
顿顿丰盛,颇有过年的意思。
沈知意又让春红和了些面糊,让三福将刘伯送来的春联贴上,也算是稍微有些过年的气氛。
虽然不能出门,随意走动,但是好在并不继续下雪,时不时还能出会太阳,屋檐下的冰棱也在慢慢滴水融化。
他们三个住在小院里头,仿佛与世隔绝,院外西周也一片静悄悄。
若不是门联上贴着喜庆的大红春联,谁能知道这是大年下呢?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这是她们院里正门闪贴的对联。
嘉佑二十西年就这样静悄悄的到来了。
此时,皇宫内也是一片愁云惨淡,半点都无新年的气氛。
皇帝坐在龙椅上,满脸怒容地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不过十日余,京城就成了这副模样!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连个疫病都控制不住,朕要你们有何用!”
底下大臣们噤若寒蝉,不再像平日那样看到什么不顺眼就要多嘴几句。
一个两个心有戚戚。
昨日王相公因病告假,今日薛侍郎也未来上朝,听说是家中老人过世,恐怕是要丁忧了。
一个两个自顾不暇。
圣上一天比一天心思难测,动不动便要发怒。
唯有宰相李大人硬着头皮上前:“陛下息怒,据太医院院正来报,今岁大规模的风寒皆因寒冬天气所致。
若是年老体弱者,抵御之力薄弱,染病后极易引发各类重症,缠绵难愈。臣听闻多地药铺的药材都己供不应求,百姓们求药艰难,苦不堪言。当务之急是凑齐足够的药材。”
皇帝皱着眉头思索片刻,为尽快平息疫情,随即下令打开皇家药库,拿出所有能治风寒的药材。
随着药物的发放,疫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迹象。
当人们以为艰难的防疫工作终于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心中那根紧绷许久的弦才刚稍稍放松之时。
谁能料到,新的危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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