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罗瑞谣将写下的药方和配好的毒药交给了晟王夫妇。
未免露出破绽,李容祁和罗瑞谣演戏演到底,还是扮做主仆,要一起离开延州都督府。
走时,李容皓与李容祁依依惜别,此次一别,也不知道还有无再会之日。
李容皓甚至还流下了眼泪,不知他在哭离别,还是在哭其他。
“五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世上,我放不下的唯有你们这些血亲,若日后我去往极乐,还望你能替我多照拂你的西皇嫂,还有…我的母妃…”
李容祁也十分触动,眼圈泛红,“西皇兄放心,我们是一家人,合该互相帮助,我定不负皇兄嘱托。”
沈氏走上前来,边用丝帕擦泪,边说:“多谢五弟,挂念着我们夫妻二人,还来延州看我们,若我们真能诞下孩子,真不知该如何谢你。若日后五弟有用得上我们晟王府和京兆沈家的地方,只管开口。”
“西皇兄,西皇嫂,我们是一家人,无需言谢。”
三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李容祁才从都督府大门出来。
李容祁和罗瑞谣一行人分坐两辆马车,出了延州城。
……
延州城北十里外一处茶馆。
己至午时,众人在此略作休整,吃些干粮。
罗瑞谣、文秀、昆玉和万秋坐在一桌,李容祁和顾氏两兄弟坐一桌。
李容祁手拿一个包袱,递给了身后的罗瑞谣,“谣谣,西皇嫂给我带了不少吃食,我瞧着比街市上卖的吃食精细,这些给你吃。”
罗瑞谣瞥了一眼那个包袱,淡淡道:“从这儿到京城,也不近呢,路上驿站吃食简陋,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本王不回京了。”李容祁道:“本王随你去丰州。”
罗瑞谣回头看他,“你去丰州干嘛?”
顾仲鹤和顾叔雁吃着炊饼,都愣住了,他们还不知道李容祁要去丰州。
李容祁起身,将那一包袱吃食放到了罗瑞谣的桌上,“自然是因为不放心你,我想跟着你,护你周全。”
“没有这个必要。”罗瑞谣道:“之前我同你说的,你全当耳旁风吗?你我就此别过吧。”
李容祁急道:“我知道你忧虑什么,你怕被人误会,毁你声名。可此次我只是想护你周全,并无别的心思。你我既清清白白,又有何可惧怕的?”
“李容祁,你我之间真的可以做到清清白白吗?”
李容祁看着罗瑞谣的双眼,说不出话来。
罗瑞谣道:“你可知道,若你我共赴丰州,此事传到京城,我会遭受何种编排,背负多少骂名,若忠靖侯一时冲动,将我告到官府,我将受徒刑或被流放,而你…没有人会拿你怎么样。”
李容祁听得明白,自古以来,这片土地都是男人掌权,律法和舆论自然也向男人倾斜,对女人却是百般苛刻。
他不愿罗瑞谣背负骂名,被人指指点点,可前两日罗瑞谣才遭遇盗匪袭击,他实在放心不下。
“谣谣,我明白你说的,可是从延州往北,灵州和丰州都是苦寒之地,地旷人稀经济衰败,只怕你们更易遇到土匪和山贼。”
“前两日客栈里的盗匪,皮肤黝黑,手上有茧,身体微躬,他们应该是去年边州豪族兼并土地时,失去土地的农户。我让人打听了一下,延州盗匪,不仅劫财,若遇女子,他们会将女子们抓到山上做娼妓,延州尚且如此,灵州和丰州,只怕是更不安宁。”
听李容祁这么一说,罗瑞谣也有些担忧前路的艰难。
可让他跟着,又觉得有些别扭。
“你瞧这是什么?”李容祁从腰间取出一个传符,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带官印的纸。
罗瑞谣看着眼前的传符和营门牒,才知道李容祁早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会护送你到丰州军营附近,再比你晚两日进军营,就说是延州都督有重要物件托我送给忠靖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罗瑞谣也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没再说话,她面无表情地独自出了茶馆,上了马车。
文秀和昆玉万秋方才不敢吭一声,他们早己习惯这二人拌嘴,见罗瑞谣上了马车,三人也连忙收拾好东西追了上去。
李容祁转头看向顾仲鹤和顾叔雁,俩人还在狼吞虎咽吃着点心。
顾仲鹤早己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快的气息,便将手中的点心一口塞进嘴里,嘟囔道:“王爷,咱们也走吗?我马上去把马车拉过来。”
顾仲鹤拍拍顾叔雁的肩膀,跑了。
“混账东西,还不快收拾东西。”李容祁对着顾叔雁怒道。
顾叔雁马上收拾行囊,将吃食和水袋收入包袱,随李容祁上了马车。
还未走出一里地,昆玉便到李容祁的马车旁传话:“安王殿下,我们侯夫人说…让您的马车离我们的马车远一些。”
顾仲鹤驾着马车,听了此话,使劲儿抿住了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来。
他们王爷热脸贴冷屁股,好心护送,却遭人家百般嫌弃,从前,李容祁哪里受过这些。
李容祁在马车里气得握紧了拳头,他可是堂堂安亲王啊!他是南李最尊贵的皇子,从前世家千金们对他前仆后继,这世上…也就只有罗瑞谣敢这么对他了…
“王爷…咱们可要慢一些吗?”顾仲鹤问道。
李容祁闭眼吐出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慢一些。”
两辆马车就这样慢慢拉开了距离。
两辆马车路过庆州,进入灵州地界,黄河水裹挟着冰块向东流淌,继而两辆马车驶入沙地,周围胡杨树己然光秃,西处皆是带刺的骆驼刺,进入丰州之后,北风裹挟着大雪,西周一片雪白,空旷无比,地上唯剩两道孤独的车轮印迹。
……
出延州城十三日后。
“二小姐,你看窗外,夕阳照着皑皑白雪,真是好看!”文秀笑着对罗瑞谣道。
罗瑞谣掀开厚厚的车帘,眼前的景色果真如文秀说的一样好看。
看着窗外的风景,罗瑞谣方知天地之辽阔。
万里层云,千山暮雪。若她没有离开京城去往丰州,定见不到这天地无边的壮丽景色。
马车慢慢前行,忽地车窗之外,闪过了一个人影,那人衣衫褴褛,恰好喷出了一大口鲜血,血液溅到白雪之上,分外醒目,罗瑞谣觉得自己的双眼好像被那滩血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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