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秋,停车!”罗瑞谣大声道。
万秋急忙刹住车,回头说:“夫人,有什么事吗?”
罗瑞谣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小跑着往马车后走去。
文秀和昆玉万秋也跟了过去。
趴在地上的是个妇人,裹着满是脏污的棉衣,她的衣服上有好几个被割破的口子,露出青紫的皮肤。
她的嘴边还有鲜血,脸被冻得通红,眼睛红肿,呼吸急促。
罗瑞谣蹲下身子,给那妇人把脉。
那妇人的脉象,浮紧之态尽显,脉来绷急,宛如牵绳转索,此乃寒邪束表,卫阳受遏,正邪激烈交争,致脉管拘急收引之故。
观其脉象,妇人所患的病,并不是寻常风寒,且她两眼赤红,又有吐血症状,想必应是医书所记载的疫病之症。
罗瑞谣急切抬头,对着文秀和那两个小厮大喊:“你们别过来!这个妇人怕是染上了瘟疫!”
文秀和昆玉万秋一脸惊慌,不自觉地后缩了几步。
“夫人,别管她了!咱们快走吧!”昆玉大声道。
罗瑞谣未应声。
她从衣裙下取出一个药瓶,这药丸是她制来治疗风寒的,里边有黄连、黄芩、黄柏、金银花、连翘等草药,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再搭配一粒她的万能解毒丸,或许可以救这妇人一命。
罗瑞谣将几粒药丸塞进妇人口中,对她说:“你别害怕,我是女医,你相信我,我可以救你。”
妇人似是烧得有些糊涂了,但她听到了罗瑞谣的话,吞咽下那几粒药丸。
此时,李容祁的马车赶到此处,也停了下来。
罗瑞谣起身将药丸分给了文秀、昆玉和万秋,让他们也吃下去,并吩咐他们去马车上找些衣物,围在脖子上,将口鼻捂好。
罗瑞谣也吃下几颗药丸,捂着口鼻,走到李容祁的马车前。
“安王殿下,我有事情想与你商议。”
李容祁掀开车帷,“谣谣,前方发生什么事了?”
罗瑞谣将药丸分给顾仲鹤、顾叔雁和李容祁,“你们先将这几颗药丸吃下,前面的村镇,恐怕爆发了瘟疫。”
“瘟疫?!”李容祁大惊。
“那、那我们绕行吧!”顾仲鹤连忙道。
罗瑞谣道:“我正要同你们商议此事,前面有个妇人己染上疫病,命在旦夕,我想救她,可疫病一传十十传百,那妇人必须与人隔离,我想让文秀和昆玉坐你的马车,你们绕道先行,我和万秋驾一辆马车,为那妇人医病,顺便去前方村镇瞧瞧,我是女医,若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想出一份力。”
李容祁紧张道:“你不要命了?”
两人的目光交叠在一起,忽然一股寒风吹来,吹起地上的雪粒,吹起罗瑞谣的发丝,吹得车帘猎猎作响。
罗瑞谣眼神坚毅,“我可以保全我自己,我是女医,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若见死不救,我心不安。”
李容祁看着她,本有好多话要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望着那个在雪中岿然不动的纤弱身影,内心翻涌如沸。
身为皇子,他自幼锦衣玉食,每一粒米都来自百姓血汗,每一寸绸缎都浸透万民辛劳。然而就在方才,听说前方村镇有瘟疫,他的第一反应竟是仓皇逃离。
反观罗瑞谣,不过一介女流,却有着悬壶济世之心,能将生死抛诸脑后。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女子的脊梁,远比自己挺首,她甚至比朝堂上那些峨冠博带、满口仁义道德的大臣们更心系百姓。
嫉妒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羞愧又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原以为生在皇家,便是天命所归;此刻他才明白,真正的天命,是有人甘愿以命相搏,只为守护苍生。而自己,在这道如雪莲般高洁的身影面前,竟如此渺小,如此不堪。
“我陪你去。”李容祁道。
“你可知道,这疫病并非普通风寒…”
“我相信你,就算我染上疫病,你也可以医好我。”
听李容祁说了此话,罗瑞谣本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
经过一番商议,李容祁与顾叔雁共驾一辆马车,携罗瑞谣及那妇人前往前方村镇。而顾仲鹤则驾驭另一辆马车,拉着其余人从别处绕道而行,前往前方驿站等候。
罗瑞谣在车厢内熏了艾草,为那妇人擦干净脸,又燃了一根提神醒脑的香,那妇人才稍稍恢复精神。
妇人喘着气小声道:“姑娘…九丰镇…去不得啊…”
“大娘,前方九丰镇,可是爆发了瘟疫?”
“…”妇人咬着嘴唇点头,她红肿的眼里尽是眼泪。
罗瑞谣问:“你是从镇上逃出来的?现在镇子如何了?”
“那里是…地狱…”妇人挣扎着要起来,却起不了身,“我不能回去…我不能回去…”
“大娘,你别激动,你告诉我,九丰镇到底发生了什么?”
妇人用手抓住了罗瑞谣的衣袖,“姑娘,咱们真的不能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为了让我逃出来…我姐姐被人砍死了…我真的不能再回去…”
“大娘,我和前方驾车的两位,都是忠靖侯府中人,你可知道忠靖侯?”
妇人听到忠靖侯的名讳,嘴里不再乱语,问道:“你们真是忠靖侯的人?”
罗瑞谣点头,“我们从京中来,路过此地,正要去忠靖侯所在的边境军营。”
大娘冷静了不少,将九丰镇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罗瑞谣。
半个月前,九丰镇民兴医馆内,多人有头昏脑热之症,三日后,民兴医馆所在的街道多人相继发热,最开始镇上里正听信了庸医之言,认为是入冬天气寒冷,镇上的人都染了风寒,并未理会,也没将此事上报。
谁知后来发病的人越来越多,才有人说这恐是瘟疫。里正与乡长沆瀣一气,怕自己因失职受处罚,就封锁了九丰镇,不许任何人出去。
他们将己感染疫病的人全部圈在“疠人坊”,病入膏肓的,每隔一天统一处理掉;身体素质好的,病情比较轻的,可由家人上交重金,隔离到小房间,发药医治,若用了药被医好了,人就会被放出去。
可如今镇上药材紧缺,平头百姓根本凑不够钱,吃不起药,所以进了疠人坊的人们,大多数都是在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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