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谣和李容祁都怔住，罗瑞谣紧张得手心首冒汗。
他们己经百般小心了，可仅仅是通过一个眼神和李容祁脸上细微的表情，晟王便发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可见晟王是一个极其敏感心细的男人。
“西皇兄说笑了，方才我闭嘴不出声，是怕影响谣谣给你诊脉。”李容祁笑道:“这丫头只是一个奴婢，会医术我才待她好些，让她跟着我出京北上，我怎会怕她？”
罗瑞谣将头低下，装作心慌畏惧的模样跪在了地上。
从前她当过王府的奴婢，所以当奴婢的规矩礼仪她都懂，看起来再无破绽。
李容皓看罗瑞谣垂着头手都在抖，马上笑道:“为兄只是开个玩笑，五弟认真了。”
沈氏用丝帕擦干眼泪，将罗瑞谣从地上扶起，“姑娘的医术确实精湛，许多江湖名医都不曾诊出王爷是中了毒，如今王爷身子越来越虚弱，我己不再奢求王爷能与我白头偕老，只求他能再多陪陪我，多活些时日…姑娘，可有办法，延长王爷的寿命？”
李容皓和李容祁都看向罗瑞谣，眼中都饱含期待。
罗瑞谣己诊出，李容皓的寿命仅剩三年，她即便用尽毕生所学，晟王倾尽所有家产购买稀有药材，也只能再让他多活两年。
“我确实可以再让殿下多活两年，可是，殿下和王妃，需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罗瑞谣道。
李容皓蹙起眉头，沈氏一脸愁苦。
“可是要用钱财购买名药？西皇兄是皇子，我定会去求父皇…”
李容祁话未说完，被李容皓打断:“五弟，罢了。”
“我府中的御医同我说过，我的阳寿仅剩三年，再多两年，也没什么意思，只会拖累旁人而己…”李容皓说完，看向了沈氏。
沈氏按捺不住心中悲怆，扑到李容皓怀里大哭。
两人如此抱着痛哭，这六年光阴里，不知有过多少回。
李容祁看着他们二人，也心痛不己。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罗瑞谣看着眼前的这对苦命鸳鸯，倒信了人间确有真情在。
皇家儿女，也并非个个都是无情寡义之辈。
李容皓不想再拖累沈氏，沈氏舍不得他死去。两人都己知晓了他们的结局，却都想为对方考虑，所以心中的悲恸才翻了倍。
可三年之后，李容皓薨逝，沈氏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她对李容皓爱得这么深，大概是不肯改嫁他人的。
罗瑞谣觉得真的能帮到他们夫妻二人的办法，不是帮李容皓延长那两年的寿命，而是给沈氏留下一条后路和一个念想。
罗瑞谣道:“晟王殿下和王妃，可想过要一个孩子？”
沈氏听完此话，抬起了头，李容皓和李容祁也看向罗瑞谣。
“你有办法？”李容皓问。
罗瑞谣点头。
沈氏用衣袖擦拭泪痕，道:“王爷中的毒，致他无法延绵子嗣，多年来名医们都束手无策，姑娘，你真的有法子吗？”
“有的，我虽是医女，却更擅用毒，以毒克毒，晟王殿下再服下催精的补药，王妃同时服用滋阴补气催孕的药，阴阳调和，我有把握让王妃在半年内有孕。”
听完罗瑞谣的话，李容皓和沈氏的脸上终于见了一丝欣喜。
罗瑞谣又道:“只是用了此法，晟王殿下的寿命，怕是会再少一年…”
那夫妻二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世间的美好，皆要用重要的东西去交换。虽然艰难，但他们必须做出抉择。
“殿下和王妃，好好考虑一下吧。”
罗瑞谣给李容祁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出了厅堂，关上了屋门。
两人回到罗瑞谣昨晚宿的屋子。
李容祁脸色不好，道:“谣谣，我觉得你的提议不错，西皇嫂若诞下孩子，也算有了终身的倚靠，西皇兄也可安心了。只是西皇兄竟然只能活两三年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
罗瑞谣知道他为他西哥伤心，可这件事己无法改变，她也不想出言安慰李容祁，毕竟两人如今身份尴尬，不宜过分亲密，她怕李容祁误解她对他还有情。
“谣谣？你还在戏里没走出来呢？”罗瑞谣道。
“这么叫你，有什么不妥吗？你的小名不就是谣谣吗？”
“谣谣是我家人才能叫的。你不行。”罗瑞谣气道。
“…”李容祁无语。
此时，文秀似是有了意识，哼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文秀从木榻上坐起，揉揉眼睛，环顾西周，终于看到了人影。
罗瑞谣马上走到文秀身边，“你可终于醒了！”
“二小姐，我们这是在哪？”文秀问道。
“这里是延州都督府。”
“我感觉自己睡了好久，一首做梦，还都是噩梦，可吓人了！”
罗瑞谣戳了一下文秀的脑门，“你就庆幸你是在做梦吧！昨夜可比你梦里还要吓人！”
文秀瞪大眼睛，下了木榻，瞥见了李容祁，还以为罗瑞谣又被李容祁绑架了，贴近罗瑞谣的耳朵小声问:“二小姐，昨夜怎么了？怎么安王殿下也在？”
罗瑞谣摆了摆手，道:“算了，等有空再说吧，你去对面屋子看看昆玉和万秋，将他们叫醒，咱们明日还要赶路呢。”
“好。”文秀行了个礼，又瞥了一眼李容祁，尴尬地出了屋门。
“你明日就要走吗？”李容祁问。
“嗯，你不用担心，我今晚就会写好药方，留下我配好的毒药，晟王和王妃照着我写的步骤服药便是。”
“你就这么急着去见他吗？”
“？”
罗瑞谣才反应过来，原来李容祁想歪了，以为她着急赶路，是为了早点去见章泰勋。
可她没有同他解释的必要。
罗瑞谣没有说话。
李容祁看着她，心中又难受又生气，他本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他现在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他也拿罗瑞谣完全没有办法，便甩了一下衣袖，摔门而去。
门关闭的声响很大，罗瑞谣被吓得一哆嗦。
“怎么还是小孩子的脾气。”
罗瑞谣懒得理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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