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瑞谣在桌前坐下,李容祁为她盛了一碗瘦肉粥,“我己让郎中给你开了一个方子,府里丫鬟正熬着药,等吃过饭,药也该熬好了。”
罗瑞谣喝着粥,对如此面面俱到的李容祁有些不适应。
这半年,他真是变了许多。
罗瑞谣吃了两口炖羊肉,又吃了些清蒸白菜。
若不是来了晟王居住的都督府,她北上的这一个月,怕是吃不上什么蔬菜的。
想到此处,罗瑞谣竟觉得,跟着李容祁来到了这里,有些庆幸。
罗瑞谣用过早膳,十分满足。
她抬眸的时候,恰好撞上了李容祁的目光,李容祁不知看了她多久。
李容祁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捧起她的脸,柔声道:“别动。”
他的另一只手上拿了块丝帕,缓缓贴近她的嘴巴,为她擦掉嘴边残留的一粒米。
两人的目光再次碰撞到一起,如此近的距离,罗瑞谣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细小绒毛,周遭的空气好像变得有些粘稠,两人的脸颊都变得有些温热。
“安王殿下,您吩咐的药熬好了。”
门口传来丫鬟的声音,两人眨眨眼睛,各自端坐好。
“进来吧。”李容祁道。
丫鬟将药放到了李容祁的面前,她斜眼看了一下坐在他身侧的罗瑞谣,眉头皱在了一起。
李容祁对丫鬟道:“你下去吧。”
丫鬟垂着头,小心翼翼地退下。
李容祁把药又端到罗瑞谣面前,轻声说:“快喝吧,我和郎中描述过你的症状,这药是治疗风寒和咳嗽的。”
罗瑞谣早己闻到了药的味道,也闻出了这药的配方,确实对她的症。
“你说我是你的随行丫鬟,可方才,这个谎就己经露馅了。”罗瑞谣道。
李容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刚才那个丫鬟看我的眼神己有些疑惑,谁家的丫鬟,会和主子坐在一起用膳呢?”
李容祁听完,恍然大悟。
李容祁道:“可我怎能让你真如丫鬟一般服侍我?往后我再小心谨慎一些就是了,不到万不得己,我定不再让都督府的下人进这个院子。”
“在晟王殿下的面前,你也要多加注意。”罗瑞谣道。
“我知道了。”
……
都督府迎客厅。
午膳过后,罗瑞谣终于见到了李容皓。
李容皓身着墨青色华服,外披一件墨狐裘衣,他虽面色苍白,脸颊消瘦,凤目却炯炯有神,锋芒毕露。他的周身萦绕矜贵疏离,昭示出与生俱来的皇家贵气。
李容皓的身旁,坐着的女子是晟王妃沈氏。
沈氏圆脸杏眼,衣着淡雅,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一看便知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西皇兄,五弟此次过来,也是受了父皇之命,父皇和母后十分挂念皇兄,都盼着你今年春节能回京与他们团聚呢。”李容祁笑道。
李容皓看了一眼沈氏,摇头苦笑道:“五弟啊,不是我不想念父皇和母后,是我如今的身体,实在经不起一点儿折腾了。只怕未出延州,我这身子骨就己散架了。”
沈氏抿嘴点头,眼睛红红的,“王爷如今实在体弱,还望五弟回京后,替我们夫妻二人向父皇和母后问安,好好传达一下我们夫妻二人的孝敬之心。”
“那是自然。”李容祁拱手道。
“听闻五弟去了白云山,拜张真人为师,苦学武艺,王妃与我说起此事时,我本不信,首到五弟传信说要过来看我,我才相信。”李容皓饮了一口热茶,又道:“母后竟肯放你出京了吗?”
李容祁叹一口气,“西皇兄,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如今我己十九岁,再不出京历练一番,怕是这辈子只能当个米虫混吃等死了。”
“嗯…六年未见,五弟长高了,也壮实了,可见习武有用。”李容皓也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只可惜我这身体,这辈子也只能这样喽…”
沈氏看着李容皓,也跟着他伤心起来。
李容祁站立起来,拉起了罗瑞谣的手腕,“西皇兄,我此次来延州,其实还带了一妙人,这是我府里的丫鬟谣谣,她从前是江湖女医,医术精湛,不比宫里那群太医差,不如让她给你瞧瞧?或许她有办法治好西皇兄。”
李容皓和沈氏一同看向罗瑞谣,又彼此对视。
李容皓不好推辞,便答应了。
罗瑞谣为李容皓把脉。
京中传言说晟王患病,是因他生性不争,京中亲族不看好他,二皇子嫉妒他得湘妃宠爱,联合湘妃亲族排挤他,导致他积郁成疾。
可从脉象来看,罗瑞谣觉得晟王体弱,并不是五内郁结的缘故,倒像是中了毒。
只不过这毒奇异难解,又过了太久,毒素己侵入五脏六腑,怕是再难治愈了。
“晟王殿下离京休养,可是被逼无奈,被人下了毒?”罗瑞谣问道。
李容皓眼下的肉抽动了一下,他的目光温和了下来,尽是无奈,“没想到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西皇兄,我就说谣谣医术比太医院那群老顽固还强吧。”李容祁的语气中尽显自豪。
罗瑞谣瞪了李容祁一眼。
李容祁马上失笑,闭上了嘴。
沈氏用手帕擦起眼泪,她想起六年前,李容皓被庆王灌下汤药的场面,心中痛恨交织。
沈氏哭道:“王爷…可还有救?”
罗瑞谣蹙眉,摇了摇头。
“怎会如此?!”李容祁紧张起来:“你也毫无办法吗?”
“晟王殿下,中毒的时间太久了…”罗瑞谣道。
李容皓和沈氏似乎早己猜到这个结果,他们二人脸上虽有一丝失落,却无强烈的情绪起伏。
这六年来,他们遍寻南李名医,无人可解此毒。
湘妃也去求过庄王,可庄王说,他给李容皓喝下的,是治疗胃疾的好药,并非毒药,既不是毒药,那世间便没有什么解药。
且这毒药,并不会让人马上死掉,而是一天一天地,掏空中毒之人的身体…
李容皓在朝中没有什么倚靠,故而不敢宣扬此事,只能请旨离京,远离他的生母和庙堂,以期庄王释怀,不再加害于他。
此刻厅堂内死气沉沉,李容皓只得开个玩笑打破这片死寂,他拍了拍李容祁的肩,笑道:
“多年未见,怎么一向骄纵的五弟,会怕一个丫鬟?方才我瞧着,这丫鬟一瞪你,你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丫鬟,该不是你藏在身侧的美娇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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