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护城河泛起油脂般的荧光，林默从腥臭的河水中爬出时，发现自己的脸正在融化。右脸的皮肤像高温蜡烛般垂坠，露出下方青灰色的骨骼——那上面布满细小的《往生录》刻文。
"需要换张皮吗？"
穿白大褂的鬼医生蹲在汉白玉栏杆上，手术刀尖端挑着张人皮面具。林默认出那正是自己三天前的面容，眼角还粘着便利店那晚沾染的血雨。
子母钟楼的青铜锈味还在喉头翻涌，他跟着鬼医生拐进南池子胡同。月光下的砖墙渗出尸蜡，青砖缝里嵌着的不是灰浆，而是干涸的孟婆汤结晶。拐过第三个弯时，整条胡同突然活了过来——两侧西合院的门环化作舌头，门板变成蠕动的牙床。
"欢迎来到千面巷。"鬼医生敲了敲第七颗门牙，獠牙应声裂开成手术室，"今天有特惠活动，用记忆换脸可以打八折。"
手术台上方悬挂着数百个玻璃培养皿，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林默的脸。从七岁孤儿到垂暮老者，甚至还有女性版本的面容在液体中沉浮。最深处的手术灯突然亮起，照亮正在接受整容的鬼魂——它正把刚剥下的教授脸皮替换成林默十八岁时的样貌。
"这是本月最畅销款。"护士鬼捧来一沓订单，客户签名栏密密麻麻写着"林默"，"有位穿红旗袍的女士预订了您的老年面容，说是要参加自己的葬礼。"
右眼残存的狐瞳神经突然抽搐，林默在剧痛中看到恐怖真相：每个换上他面容的鬼魂，后颈都会浮现"癸未"系列刺青。手术室地板的排水口堆积着血肉碎屑，仔细看竟是无数个被剥离的"林默"五官。
"修复工程开始喽。"鬼医生将电锯抵住林默的下颌骨，口罩下传出钟表匠的声音，"这次想要什么身份？阴阳寮执事？地铁司机？还是......"
手术刀突然刺入培养皿，林默在福尔马林液体溅射间，瞥见某个容器里泡着自己的整条右臂——那正是被子母钟楼齿轮绞碎的部分，此刻却完好无损地漂浮其中，指尖还捏着张泛黄的#见鬼挑战tag传单。
"你们在制造替身！"林默撞翻器械车，止血钳扎进鬼医生的眼球。迸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记忆片段的往生散结晶。他抓起一把手术刀划开墙面，墙纸剥落后露出故宫九龙壁的内部结构——每片龙鳞都是面显示屏，正播放不同时空的"林默"死亡录像。
护士鬼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后脑勺裂开成吸盘状口器："顾客就是上帝，您怎么能破坏商品呢？"她的舌头卷住林默的腰，拖向正在运转的碎肉机。危急时刻，怀中的半块心脏发条突然跳动，频率与九龙壁的龙吟产生共鸣。
整条千面巷开始痉挛，鬼魂们脸上的"林默"面容纷纷脱落。培养皿接连爆裂，数百张人皮在空中拼合成巨型符咒。林默的右脸骨骼突然增生，刺破残余的皮肤形成青铜面具——那正是子母钟楼里见过的泰山府君面相。
"锚点污染！"鬼医生惊恐后退，手术刀在掌心熔化成铁水，"快通知阴阳寮......"
话音未落，林默的面具瞳孔射出金光。被照到的鬼魂开始逆向整容：它们的面容退化成模糊的血肉团，身体则还原成不同年代的死者形态。手术室地面浮现出地铁13号线的轨道图，每一站都标着林默的死亡日期。
当金光扫到角落的脏衣篓时，林默浑身血液凝固——里面堆满印着妹妹照片的殓衣，每件心口位置都用金线绣着"祭品No.079"。
"林先生，您的加急订单到了。"
穿红旗袍的女鬼从镜中走出，这次她的面容与妹妹有七分相似。她递来的檀木盒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枚眼球，每颗瞳孔都映着林默在不同轮回中杀死妹妹的画面。
"这是阴阳寮的售后服务。"她蘸着林默脸上的脓血，在墙面写下血色倒计时，"当所有面容回收完毕时，您就会变成最完美的空白锚点。"
手术室突然倾斜，林默顺着血水滑入地下管道。在浑浊的污水中，他看见无数个换上自己面容的鬼魂正排队前行。它们唱着民国时期的招魂曲，手中都握着地铁13号线的车票。当最前方的鬼魂通过安检门时，林默的视网膜上突然弹出猩红提示：
【检测到第100000个克隆体，记忆融合程序启动】---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gd0fgi-4.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