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子母钟楼的血肉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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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子母钟楼的血肉齿轮

 

坠入虚空时,林默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钟楼崩塌的残影。失重感撕扯着脏腑,首到后背撞上某种湿滑的曲面——那竟是故宫九龙壁中央龙首的舌苔。他咳出的血珠在龙牙上弹跳,每一滴都映出不同年代的北京城。

"欢迎来到时间脓包。"

钟表匠的独眼从龙喉深处浮现,齿轮组成的虹膜正逆时针旋转。老人锈迹斑斑的机械手按在林默胸口,将心脏跳动声调校成《梅花三弄》的节拍。"这是光绪二十六年留下的伤口,"他敲了敲龙鳞下的溃烂处,"当历史发炎时,就需要我们这样的白细胞。"

右眼的狐瞳突然灼烧起来,林默看到龙鳞缝隙里渗出琥珀色粘液。每一滴脓汁都在半空展开成走马灯:1900年八国联军炮火中,这条石龙曾活过来吞下传国玉玺;1966年某个红卫兵用铁锤砸向龙目时,锤头突然长出牙齿反噬其主;而就在三分钟前,自己的血唤醒了龙魂深处的地藏锚点。

"修复工程要开始了。"钟表匠拧动林默的第三根肋骨,像给怀表上发条。九龙壁开始分泌黑色丝线,将两人裹成蚕蛹。当丝茧破裂时,他们己站在无间站台的子母钟楼前——这次是1927年的版本,母钟表面还嵌着张作霖的帅府徽章。

林默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退化。皮肤褪回十二岁时的稚嫩,掌纹却浮现出七十岁老人才有的死亡线。旗袍女鬼的鲛人灯在头顶漂浮,灯火中映出妹妹被绑在齿轮上的画面:阴阳寮的黑袍人正用玉刀剜出她的三魂,分别封进刻着"天""地""人"的铜匣。

"这是第七次轮回。"女鬼的烟杆在母钟表面敲出摩斯电码,青砖应声剥落,露出里面由十万个颅骨堆砌的钟芯,"每次重置,你都会更接近真相——也更快被吞噬。"

子钟突然发出产道收缩般的轰鸣。林默看见那些颅骨的眼窝里伸出婴儿手臂,指尖攥着不同年代的报纸残片:《申报》刊登上海地铁灵异事件、《人民日报》辟谣故宫龙影传闻,甚至还有张2146年的《时空管理局异常事件通报》。

"抓紧!"钟表匠将改锥刺入林默的肱动脉,用他的血在齿轮上画出生辰八字。母钟的心脏位置裂开圆形缺口,里面悬浮着半张烧焦的婚书——正是林默在便利店得到的那份缺失部分。

右眼突然传来撕裂感,狐妖的瞳仁自动脱落,在掌心化作鎏金罗盘。二十八枚星宿铜片疯狂重组,最终拼成妹妹被囚禁的坐标:北平和平门站台,1937年7月7日戌时三刻。

"轮回密钥。"旗袍女鬼突然扯开衣襟,她胸口镶嵌的怀表里,时针竟是半截狐尾,"用你的锚点之力转动它,就能突破脓包的界膜。"

当林默的手指触及狐尾时,整个时空开始呕吐。站台地砖翻涌成血肉沼泽,子钟表面的颅骨长出章鱼触须。母钟的齿轮咬住他的退化中的左手,将小指骨研磨成齑粉撒进黄泉水——每一粒都孵化出长着他面孔的蝌蚪。

"时辰到了。"钟表匠的机械眼珠弹出,在空中分解成十二枚铜钱嵌入母钟。在齿轮咬合的瞬间,林默将婚书残页拍进钟芯缺口。

恐怖的寂静降临了。

母钟的心脏绽开血肉莲花,妹妹的残魂在花蕊中蜷缩成胎儿状。林默刚要伸手,后颈突然传来烙铁灼烧的剧痛——原本空白的刺青处,正浮现出"癸未-零"的朱砂编号。

"锚点认证完成。"阴阳寮的黑袍人从时间褶皱中走出,他们手中的哭丧棒正在吸食子钟的颅骨能量,"现在开始回收作业。"

九龙壁的龙吟从虚空传来,林默在剧痛中看到震惊的真相:所有黑袍人掀开兜帽后,都长着与他相同的脸,只是分别处在不同年龄阶段。最年长者手中的生死簿上,写满密密麻麻的"林默"——每个名字都对应着一次失败的轮回。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录。"旗袍女鬼的伞骨刺穿最年轻的黑袍人,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书页,"每次轮回,你都会亲手把妹妹送进钟楼。"

鲛人灯在此刻爆燃,烈焰中浮现出林默从未见过的记忆:七岁那年孤儿院大火,是他右眼的狐瞳本能地吞噬了妹妹的一魂续命;三年前地铁事故,是他下意识用锚点之力将妹妹献祭给阴阳寮。

"不!!!"

在悲鸣声中,林默的脊椎节节爆开,二十八枚星宿铜片嵌入骨缝。狐尾密钥自动旋拧,将整个时间脓包撕开裂缝。当他抱着妹妹残魂跃入虚空时,看到2024年的北京正发生恐怖异变——故宫九龙壁融化成青铜巨树,每根枝桠都挂着无数个正在惨叫的林默。

钟表匠的残音在时空乱流中回荡:"记住,疼痛是唯一真实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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