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会跑的船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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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会跑的船标

 

镜面船刚驶出糖色海域,船身突然剧烈颠簸,像一只无形的手猛晃了下。邋遢鬼正抱着罐新找到的柠檬软糖,整个人连糖带罐摔进小美怀里,软糖滚得满地都是,有颗弹到驾驶台的屏幕上,竟在金光里融成了滴黄色的糖浆,顺着屏幕流进控制台——老皮的扳手方向盘突然咔嗒一声,船身猛地朝左拐去,差点撞上群飞掠而过的糖纸海鸥。

“这船怎么还会自己打方向盘?”小美捏着黏在手心的软糖,发现那糖芯里裹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正微微颤动着,和小初的织梦梭子产生了共鸣。小初的银线突然从方向盘上弹起,在空中织出片闪烁的光网,网住只试图钻进烟囱的海鸥——那根本不是海鸥,是片折成鸟形的糖纸,里面裹着粒黑色的糖豆,剥开后竟露出张微型地图,上面用银线画着座悬浮的岛屿,岛尖戳着个兔子形状的标记,却在地图上慢慢移动,像活物般往东北方向爬。

可可突然对着船标狂吠,众人这才发现,船头那只兔子船标的耳朵动了动,草莓糖纸耳坠掉在甲板上,化作只指甲盖大的糖兔子,正踮着脚往船舷跑。老皮伸手去抓,糖兔子却突然蹦进海里,在焦糖色的水面上划出道粉色轨迹,身后拖出串冒着泡的糖珠,每颗珠子里都映着座不同的岛屿轮廓。

“它在给我们带路?”小初的织梦梭子突然自动放线,银线追着糖兔子的轨迹延伸,在海面上拼出串发光的箭头。少年掏出机械表,投影展开后与银线箭头重合,表盘中原本静止的指针开始顺时针转动,指向糖兔子消失的方向——那里的海平线上浮着层厚厚的棉花糖云,云里时不时落下几颗彩色的糖雨,砸在甲板上变成会跳的糖球。

“这云不对劲。”老皮的机械臂发出预警嗡鸣,蓝光扫过云层,显露出里面藏着的无数齿轮,正随着云层流动缓缓转动。有片云飘到船顶,突然降下根透明的糖管,往甲板上滴了滴金色的糖浆,落地后化作个旋转的糖陀螺,陀螺上刻着行小字:“想找到糖兔子,先让船学会转弯”。

话音刚落,镜面船突然加速,船头的兔子船标发出咔嗒声,整个船身开始扭曲变形,船尾的螺旋桨变成了只巨大的糖霜风车,转得越快,船身就越往云层里钻。邋遢鬼死死扒着栏杆,突然发现船舷的镜面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嵌着的彩色糖片,每片糖片上都画着个不同的方向盘:有的是用软糖做的,捏一下就会改变方向;有的缠着会收缩的糖丝,转半圈就会自动弹回原位;最古怪的是片巧克力方向盘,上面的指针竟是只啃着糖棒的蚂蚁,蚂蚁爬向哪个方向,船就往哪拐。

“让开让我来!”邋遢鬼抢过老皮的扳手方向盘,刚要用力,却发现扳手被糖丝缠住了,越拧反而收得越紧。可可突然跳上驾驶台,对着巧克力方向盘上的蚂蚁喵喵叫,那蚂蚁竟丢下糖棒,顺着可可的尾巴爬上来,钻进它耳朵里——可可瞬间炸毛,原地转了三圈,镜面船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差点撞上块漂浮的姜饼礁石,礁石上坐着个戴糖霜帽子的小矮人,正用拐杖敲着礁石喊:“轻点!这可是我用三年的下午茶做的!”

“你是谁?”小美递过去块柠檬软糖,小矮人接过去扔进嘴里,鼓着腮帮子说:“我是迷路岛的看守,你们的糖兔子偷了我的引路糖,再往前就是遗忘雾区,进去的船没一艘能出来的——除非你们有会哭的糖。”他指了指船尾的风车,风车叶片上沾着片透明的糖霜,“看见没?那是雾区的通行证,可它得尝到真心的甜味才会发光。”

老皮的机械臂突然伸向小初的织梦梭子,蓝光与银线交织,在半空凝成颗透明的糖珠,糖珠里裹着2018年他和机械兔第一次见面的画面:那时机械兔还是台冰冷的机器,正对着他的工具箱呲牙,而他悄悄往它爪子底下塞了块草莓糖。糖珠落下的瞬间,船尾的风车突然发出嗡鸣,叶片上的糖霜开始发光,映得周围的云层都变成了粉色。

“行了行了,放行!”小矮人挥了挥拐杖,姜饼礁石突然裂开道缝,露出条通往雾区的航道,航道两侧的灯塔竟是用堆叠的糖罐做的,罐口飘出的雾气带着股奶糖的香味。镜面船刚驶入航道,可可突然对着雾里狂吠,众人看见无数模糊的影子从雾中飘过,有的像被遗忘的玩具,有的像褪色的照片,每个影子手里都捏着块融化的糖,看见镜面船就纷纷躲开,仿佛怕被船上的光烫到。

“它们是被时间丢下的东西。”少年的机械表投影出段文字,是守时人留下的备注:“遗忘雾区藏着所有被忘记的甜蜜,只有带着真心的船才能穿过,因为真心会发光,能照亮被雾藏起来的路。”话音刚落,船顶突然传来叮当声,那只逃跑的糖兔子不知何时跳了回来,正蹲在船标上啃着片新的糖纸,糖纸里飘出个小小的投影:是座悬浮在空中的岛屿,岛中央立着棵巨大的糖果树,树枝上挂满了会转的糖钟,每个钟面都显示着不同的时间,有个钟的指针停在2005年,钟摆是两只交握的兔子爪子。

镜面船突然剧烈震动,船底传来嘎吱声,老皮低头查看,发现船底的镜面裂开了道缝,缝里渗出金色的糖浆,在海面上拼出个巨大的箭头,指向糖果树的方向。可可不待众人反应,己经叼起糖兔子往船舱跑,众人追进去才发现,船舱的镜面墙壁上多了扇门,门上挂着串糖霜铃铛,铃铛里塞着的糖纸写着:“想上岛,先找到自己的影子”。

“影子?”邋遢鬼摸了摸自己的脚边,发现镜面地板上的影子正在慢慢变淡,变成半透明的糖色,影子的手里还捏着块他小时候最爱吃的橘子糖。小初的影子则在织着块银色的布,布上的花纹和她的织梦梭子一模一样。最奇怪的是老皮的影子,机械臂的位置闪着红光,正往墙壁上的门推去——门突然开了,里面飘出无数彩色的糖丝,缠住每个人的影子,往门外拖去。

“抓住影子!”老皮大喊着伸手去抓自己的影子,机械臂碰到影子的瞬间,红光与蓝光交织,影子突然转过身,露出张模糊的脸,竟和2005年的老皮一模一样,那时他还没有机械臂,手里抱着刚修好的机械兔零件,正对着天空说:“等我把你修好,就带你去看糖做的太阳。”

影子笑了笑,化作颗糖珠钻进老皮的口袋。与此同时,其他人的影子也纷纷化作糖珠,小初的糖珠里裹着第一根织梦银线,小美的糖珠里是她第一次做成功的彩虹糖,少年的糖珠里是他机械表的第一块电池——所有糖珠聚在门后的地面上,拼出座通往岛屿的糖桥,桥栏杆是用扭在一起的糖棒和齿轮做的,和之前那座“现在”拱门一模一样。

“这桥……”小初刚踏上一步,糖桥突然晃动起来,桥板上的糖棒开始转动,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每一步都要踩着自己的糖珠走,不然会掉进回忆旋涡哦。”邋遢鬼不信邪,大步跨过去,脚下的糖板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翻滚的灰色糖浆,里面浮着无数模糊的画面:他小时候偷偷扔掉的破布娃娃、被他吃光的妹妹的生日糖……吓得他赶紧跳回原地,抓着小美的胳膊喊:“这玩意儿还带放黑历史的?”

可可叼着自己的糖珠率先过桥,糖珠里是它第一次偷吃到的曲奇,画面里的它正缩在老皮的工具箱里,尾巴上还沾着饼干渣。老皮紧随其后,机械臂的蓝光护住机械兔,它的糖珠里是2018年那次维修,老皮用自己的零件换下了它发烫的核心,而它悄悄往老皮的口袋里塞了颗融化的糖。

众人刚走到桥中央,糖果树突然发出嗡鸣,所有糖钟同时敲响,雾区的雾气开始散去,露出岛屿周围的景象:无数艘破旧的船停在海面,船身上都刻着“遗忘号”三个字,每艘船的甲板上都空无一人,只有随风飘动的褪色糖纸。而他们脚下的糖桥正在慢慢融化,化作金色的糖浆流进海里,托起镜面船往糖果树飘去。

“看那棵树!”小美指着树顶,有个金色的物件正在发光,形状像极了守时人那把糖霜钥匙,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是个小小的糖罐,罐口飘出的糖丝缠着只兔子形状的钥匙——正是他们之前在钟表零件堆里见过的那把。可可突然从老皮怀里跳下,顺着树干往上爬,糖果树的树枝突然弯曲,像在给它引路,每片叶子上都映着个画面:他们相遇时的码头、维修舱里的夜晚、出发时的清晨……

就在可可快要够到糖罐时,树顶突然降下道黑影,是只巨大的糖霜乌鸦,翅膀上缠着黑色的糖丝,嘴里叼着块裂开的姜饼,正是之前“遗忘号”甲板上那个身影抛撒的黑色糖粒变的。乌鸦俯冲下来,爪子抓向可可,老皮的机械臂瞬间弹出蓝光护盾,却被乌鸦撞得粉碎,护盾的碎片化作无数糖针,扎在树干上发出脆响。

“它怕这个!”小初抓起地上的糖针扔过去,乌鸦果然惨叫着后退,翅膀上的黑糖丝被糖针扎破,露出里面透明的糖膜。可可趁机跳上树顶,咬住糖罐往下跳,糖罐摔在甲板上裂开,里面滚出无数彩色的糖珠,每个糖珠里都裹着段被遗忘的记忆:有个戴糖霜帽子的老人正在给机械兔上发条,嘴里念叨着“等它学会爱,就把钥匙给它”;有个少年在修理机械表,表盖里夹着片草莓糖纸;有个女孩在织着银线,线轴上刻着“给会发光的朋友”……

所有糖珠同时炸开,化作流光钻进每个人的身体里。老皮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强光,与机械兔的红光融为一体,机械兔耳朵上的螺丝彻底亮起,露出里面藏着的芯片,上面刻着“2005.6.1”——正是老皮藏起它核心零件的那天。少年的机械表投影出守时人的全貌,他手里举着块完整的姜饼,笑着说:“现在,你们终于凑齐了所有糖珠,该去打开下一扇门了。”

话音刚落,镜面船突然剧烈震动,船头的兔子船标发出咔嗒声,整个船身开始变形,船尾的风车变成了巨大的螺旋桨,船舷的镜面展开成翅膀的形状。海面上的“遗忘号”突然全部亮起灯光,无数糖纸从船舱里飞出,化作彩色的光带缠绕住镜面船,把它往更高的天空拖去。

“我们要去哪?”邋遢鬼抓着栏杆大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口袋里的软糖正在融化,顺着指缝滴在甲板上,化作颗颗闪烁的星星。可可叼来块刚从糖罐里找到的糖,糖心嵌着片新的糖纸,上面画着座悬浮的城堡,城堡尖顶插着根巨大的糖针,针尾系着块写着“未来”的牌子。

老皮低头看了看机械兔,它正用爪子轻轻碰着他的机械臂,红光与蓝光交织成颗草莓糖的形状。他突然明白,守时人说的没错,时间从不是敌人,它只是把甜蜜藏在了糖罐里,等着有心的人一颗颗找出来,串成不会被遗忘的回忆。而他们的下一站,就是去寻找那些还没被藏起来的甜蜜——那些值得等待的重逢,那些还没发生的故事。

镜面船冲破云层的瞬间,所有人都听见了糖针落地的脆响,像谁在天空撒了把星星糖。远处的糖色太阳正在升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映在棉花糖般的云层上,像串永远不会散开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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