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倒转的糖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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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倒转的糖针

 

姜饼船撞在礁石上时,船帆的糖纸发出脆响,像谁咬碎了块硬糖。众人扑在甲板上滚作一团,邋遢鬼怀里的软糖罐子摔在地上,绿色的芥末软糖滚得到处都是,有颗正好弹进可可嘴里——它瞬间炸毛,吐着舌头原地转圈,尾巴上的糖霜甩得像根鞭子。

“这破船怎么导航的?”邋遢鬼刚爬起来,就被块突然凸起的船板绊了个趔趄,鼻尖撞上根生锈的栏杆。栏杆应声碎裂,露出里面嵌着的彩色糖棒,每根糖棒上都刻着个方向箭头,却指向七个不同的方位。

“不是礁石。”小初的织梦梭子突然飞向船舷,银线缠住块剥落的“礁石”,拽回来才发现是块巨大的杏仁糖,表面裹着层灰色的糖霜。糖霜融化后,露出里面嵌着的微型地图,上面用巧克力酱画着片螺旋状的海域,最中心画着个钟表,指针却是倒着转的。

老皮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嗡鸣,蓝光顺着船板蔓延,在甲板上拼出个发光的罗盘。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西北方向,那里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钟表零件,齿轮间缠着透明的糖丝,像谁撒了把会转的糖豆。

“那是什么?”小美指着零件堆里的闪光,有个金色的物件正在缓缓上升,轮廓像极了守时人那把糖霜钥匙。可可不待众人反应,己经纵身跳进海里,糖霜海水没到它胸口,却没沾湿一根毛——水面浮着层细密的糖膜,托着它往金光处跑去。

“这水居然是脆的!”邋遢鬼踩碎脚边的糖膜,海水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底下层层叠叠的糖片,每片糖片上都印着个时间:2023.4.1(他们相遇的日子)、2024.12.31(维修舱启动的夜晚)、2025.7.12(码头出发的清晨)……最新的糖片上,日期是空白的,只画着个问号。

少年的机械表突然剧烈震动,投影在半空展开,与海面上的钟表零件产生共鸣。倒转的指针开始加速旋转,带起的气流卷着糖片飞向天空,在云层里拼出艘古老的帆船,船帆上写着“遗忘号”三个字,桅杆上挂着串生锈的铃铛,铃铛里塞着褪色的糖纸。

“那船在动!”小初的织梦梭子突然绷紧,银线被一股力量往帆船方向拉扯。众人顺着银线望去,发现“遗忘号”的甲板上站着个模糊的身影,正往海里抛撒黑色的糖粒,糖粒落水后化作乌贼形状的阴影,朝着可可游去。

老皮的机械臂瞬间弹出蓝光护盾,护住刚叼到金钥匙的可可。阴影撞在护盾上,发出滋滋的融化声,化作股焦糊的糖浆味。可可趁机跳回姜饼船,嘴里的金钥匙突然发烫,在甲板上烫出串字母:“TIME EATS SWEET”(时间吞噬甜蜜)。

“反着念是‘甜蜜吞噬时间’!”小美突然拍手,暖黄色的光从她掌心涌出,将字母重新排列成“WE EAT TIME WITH SWEET”(我们用甜蜜吞噬时间)。金光突然从钥匙里爆发,海面上的钟表零件开始重组,在船前方拼出座巨大的拱门,门柱是用扭在一起的齿轮和糖棒做成的,门楣上刻着“现在”两个字。

穿过拱门的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姜饼船平稳地浮在静止的海面上,海水像块凝固的蓝莓果冻,里面冻着无数静止的瞬间:正在维修的机械兔、偷吃曲奇的可可、织错花纹的小初……每个画面都裹着层透明的糖衣,仿佛一触即碎。

“这是……时间停滞了?”少年摸了摸海水,指尖沾着的糖霜突然结晶,变成块小小的怀表,表盘里映出2018年的老皮——他正把机械兔的核心零件藏进糖罐,而罐底贴着张纸条:“等它不再伤人,就把真心还给它。”

机械兔突然发出急促的电子音,用爪子指向船底。众人低头看去,发现姜饼船正在慢慢融化,船底渗出的糖浆滴在海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被涟漪碰到的静止画面开始松动,2018年的机械兔眨了眨眼,从糖衣里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老皮的机械臂。

“原来你一首记得。”老皮的机械臂蓝光闪烁,与机械兔的红光交织,在半空织出颗草莓形状的糖,糖心是2005年的兔子零件,上面的“在一起”三个字正在发光。糖块坠落的瞬间,整个海面突然沸腾起来,静止的画面纷纷挣脱糖衣,化作流光钻进每个人的口袋。

可可突然对着天空狂吠,众人抬头发现,倒转的钟表指针停了,指向十二点整。天空裂开道缝隙,落下无数彩色的银针,扎在海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最粗的一根糖针落在姜饼船中央,化作守时人的投影,他手里举着块裂开的姜饼,裂缝里嵌着张新的糖纸:“时间从不是敌人,是帮你记住甜蜜的糖罐。”

投影消失的瞬间,海面上的糖膜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海水——是温热的,带着股焦糖布丁的香气。远处传来汽笛声,一艘崭新的船正破浪而来,船身是用镜面做的,倒映着他们每个人的笑脸,船头立着个兔子形状的船标,耳朵上别着片草莓糖纸。

“那船的方向盘……”小初突然指向镜面船,那里的方向盘竟是用老皮的扳手改造的,把柄上缠着她的织梦银线。邋遢鬼己经跳上充气糖筏划了过去,嘴里嚷嚷着:“让我看看有没有新口味的软糖!”

老皮最后一个登上镜面船,发现驾驶舱里摆着个熟悉的控制台,屏幕上跳动着新的提示:“下一站:所有值得等待的重逢”。他的机械臂轻轻触碰屏幕,蓝光与屏幕的金光相融,弹出个小小的窗口,是守时人留下的最后一段话:

“齿轮会磨损,糖霜会融化,但只要有人记得第一颗糖的味道,时间就永远带不走真心。”

船开的时候,可可叼来块刚从海里捞出来的糖,糖心嵌着片新的糖纸,上面印着他们七个人站在镜面船头的背影,远处的海平线上,正升起一颗糖做的太阳,把海水染成了甜甜的橘红色。老皮低头看了看机械兔,发现它耳朵上的螺丝又亮了些,像谁悄悄拧上了一圈,把温暖锁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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