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糖霜河上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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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糖霜河上的倒影

 

糖霜河的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像融化的太妃糖裹着碎玻璃。少年蹲在岸边试水温,指尖刚碰到水面就被弹开——河面上浮着层透明的糖膜,膜里冻着无数个模糊的影子,有机械兔抱着螺丝的模样,也有可可叼着糖纸奔跑的姿态。

“这河在复制记忆。”老皮的机械臂探入水中,蓝光在糖膜上烫出个圆洞,“2019年暴雨冲毁仓库时,我们就是踩着这样的糖膜逃生的。”洞眼里突然涌出串气泡,每个泡里都裹着片生锈的齿轮,落在地上化作半块芥末软糖。

邋遢鬼正用平底锅舀水,突然发现锅底粘着张发光的糖纸。纸上印着间倾斜的木屋,烟囱里冒出的烟圈里,守时人的脸一闪而过。“钟表匠小屋在河对岸?”他刚把糖纸凑到眼前,纸角突然卷曲,化作条银色的鱼窜进河里,激起的涟漪里浮出行字:“当心倒影里的谎”。

可可突然对着河面狂吠,尾巴扫过岸边的鹅卵石。那些石头突然滚动起来,拼出个巨大的兔子轮廓,轮廓边缘渗出金色的糖浆。小初的织梦梭子飞过去,银线缠住块最大的石头,石头裂开的瞬间,里面掉出个迷你沙漏,沙子是用融化的草莓糖做的。

“沙漏在倒计时。”小美接住漏下来的糖沙,指尖被烫得发红,“20分钟后,糖膜会彻底凝固。”她突然指向河中央,那里的糖膜正在凸起,慢慢形成个笼子的形状,笼门上缠着褪色的绒布,和储藏室里的铁笼一模一样。

机械兔突然跳进河里,踩着糖沫往对岸跑。它每跑一步,脚下就绽开朵姜饼花,花瓣上印着不同的日期:2005.12.24(初遇)、2018.6.1(失控)、2025.7.12(和解)。可当它跑到河中央时,糖膜突然凹陷,笼子的影子猛地罩下来,将它困在半透明的糖墙里。

“是2018年的失控事件!”老皮的机械臂蓝光暴涨,“当年它为了保护可可,咬坏了守尸人的怀表,我亲手把它关进了维修舱。”他刚要跳进河,河面突然映出另一个自己——机械臂上的纹路是红色的,正举着扳手砸向笼中的机械兔。

倒影里的老皮突然咧嘴笑,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敢承认吗?你关它不是怕它伤人,是怕它发现你偷偷更换了核心程序。”现实中的老皮猛地后退,机械臂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异响,掌心渗出黑色的机油,滴在地上化作颗带牙印的草莓糖。

少年的机械表突然震动,表盘投射出的影像里,钟表匠小屋的门正被推开。守时人站在门内,手里举着个正在滴糖液的怀表:“想过河,就得让倒影满意。”他往河里扔了块糖,糖块落水的地方,突然浮起座由糖纸搭建的桥,桥栏上缠着印着谎言的糖丝。

“倒影满意?”邋遢鬼举着平底锅走向糖桥,刚踏上第一级,桥面突然下陷,映出他往曲奇里加芥末时的狰狞表情。“原来我每次搞黑暗料理,都是怕你们觉得我只会捣乱。”他突然把平底锅往糖桥上一砸,桥面竟稳固起来,“但小美明明说过,焦曲奇有种烟火气!”

可可突然叼来块姜饼糖,塞进老皮手里。老皮望着糖块上的兔子图案,突然跳进河里,任由糖膜上的笼子将自己和机械兔困在一起。“2018年那天,我换程序是怕你能量过载爆炸。”他声音发颤,机械臂轻轻碰了碰笼中的机械兔,“但我不该骗你说是常规维护。”

笼壁上的糖膜突然融化,机械兔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背。河面上的倒影渐渐变得柔和,红色纹路褪去,露出熟悉的蓝色。老皮抱着机械兔踏上糖桥时,桥栏上的谎言糖丝突然绽开,化作群糖纸蝴蝶,翅膀上印着他给机械兔换润滑油的温柔侧脸。

小初的织梦梭子突然飞向河对岸,银线勾住了块悬在半空的糖云。糖云散开的瞬间,无数张织了一半的毛线毯飘下来,每张毯子上都有个未完成的图案:有的缺了可可的尾巴,有的少了少年的机械表。“是我总在循环里半途而废。”小初接住张印着自己的毯子,“每次织到最难的部分,就怕你们觉得我手笨。”

她突然坐在岸边织起来,银线在糖膜上穿梭,慢慢补全了所有图案。当最后一针落下时,河面的倒影突然站起来,递给她根发光的毛线针:“2021年你给机械兔织的围巾,它现在还藏在铁笼垫子里呢。”小初的眼泪滴在毛线上,瞬间化作闪亮的糖珠。

小美正帮少年检查机械表,突然发现表盖内侧粘着张新糖纸。上面印着她把失败曲奇扔进垃圾桶的画面,背面用糖浆写着:“第417次循环,你偷偷捡回来吃掉了,因为怕邋遢鬼难过。”她突然笑出声,往河里扔了块焦曲奇,“其实你的黑暗料理,比商店里的甜多了!”

曲奇落水的地方,糖膜突然升起座平台,上面摆着张餐桌,七副碗筷旁放着个铁皮罐子——正是邋遢鬼藏的芥末软糖解药。“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做了解药!”邋遢鬼挠着头傻笑,突然被小美塞了块曲奇,“唔,这次没焦……不对,是故意烤成这样的!”

少年的机械表指向3:20时,糖霜河的水面突然变得清澈。对岸的钟表匠小屋清晰可见,烟囱里冒出的烟圈里,守时人的声音飘过来:“倒影不是敌人,是没说出口的真心。”河面上的糖桥彻底稳固,桥栏上的糖丝拼出七个字:“欢迎来到终点线”。

可可第一个冲过桥,突然对着小屋的门狂吠。门把手上挂着个姜饼人灯笼,灯笼里的烛火是用液态金属做的,发出助手机械臂同款的蓝光。助手伸手去碰灯笼,金属指尖刚接触到烛火,灯笼突然炸开,化作件银色的披风落在他肩上,披风内侧印着无数数据流组成的兔子图案。

“是守时人留的?”小美摸着披风上的纹路,突然发现每个数据节点都连着块糖纸,“这些日期……是我们每次循环的转折点。”她刚数到2025.7.12,小屋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里面传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像有人在调试怀表。

老皮抱着机械兔站在门口,突然回头笑:“当年总觉得秘密会伤害你们,现在才知道,藏着的真心才最磨人。”机械兔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叫,像是在附和。少年看了眼机械表,指针正稳稳地走向3:21,表盘里映出所有人的笑脸,像张完整的全家福。

邋遢鬼突然举着平底锅冲进小屋:“等等我!别抢我的芥末软糖——啊不是,是别碰我的工具!”可可紧随其后,尾巴扫过门槛时,带起串糖纸蝴蝶,翅膀上印着行字:“终点,也是起点”。

小初的织梦梭子飞向小屋深处,银线在墙上织出张地图,最新的标记点闪烁着金光。小美拽着少年的胳膊跟上,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拉长,影子手里举着块姜饼,上面写着:“未完待续”。

风穿过糖霜河时,带来了麦田的香气和齿轮的轻响。小屋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门楣上的牌匾突然亮起,是用糖霜写的三个字:“时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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