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棽是晚上接到李琛的电话的。
他知道今天过后李琛一定会找他，特意从疯子手里拿回那部手机。
果然，他前脚刚躺在床上，后脚李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
“俞棽你有病吧你绑架村长干什么？”
“没绑。”
“没绑？”李琛有点困惑，她深知俞棽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撒谎，因为他这种人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俞棽得逞的笑声传来。
“没绑，杀了。”
“……”一阵沉默过后，李琛在电话那边破口大骂。
俞棽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骂声彻底听不见了才重新拿回来贴近耳朵。
电话那边的李琛己经恢复了冷静，她翻看着手机里拍的碎尸案现场照片，又看看村长家猪圈里的那根断指，叹口气：“模仿不太像，现在谁都不觉得这两件案子是同一起。”
“谁说要模仿碎尸案了。”
“那你动村长干什么？”李琛觉得莫名其妙。
“意外而己，不是我想干的。”
“……你身边那个疯子？”
“嗯。”
“早跟你说他情绪不稳定迟早坏事儿。”
“比你听话就行。”
“嘁。”李琛翻了个白眼，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俞棽行为的含义，“你不会是想嫁祸给村长吧？”
“差不多。”
“差在哪？”李琛愣了一下。
“村长家有一个跑丢的男疯子。”俞棽一边说一边隔着手套翻看从村长身上搜走的手机，“人应该是他杀的。”
“确定吗？”
“我不确定，但村长本人应该是确定的。”俞棽笑笑，手指停留在村长和别人聊天记录的某一页。
“咳咳……‘郭建城，你会遭报应的！’‘别说没用了帮我想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剁那么跟剁肉馅似的’……”俞棽切换着声线，把一段记录讲得绘声绘色。李琛觉得恶心，但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你实在害怕你跑啊！’‘我跑了村里那群人报警怎么办？’‘你就是自己作的郭建城，之前你跟你前妻那儿子那事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别提那个，人都死了说什么。等会，有人敲门。’”俞棽念到最后一句刻意停顿了一下，等李琛发问。
“有人敲门？”李琛问完就猜到应该指的是俞棽或者那个疯子。
“嗯。”俞棽应了一声，“后面的基本就是对面的消息，问村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人找上门了，需不需要报警……啧。”
“报了吗？”
“应该没有，后来就是说一些要跟村长撇清关系的话。”
“那对面说的村长跟他儿子……”
“……”俞棽沉默了片刻，有点艰难地开口，“应该是同性。”
“草。”李琛大概也被恶心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问俞棽村长尸体的下落。
“不在临渊市了。”
“好，我知道了。”李琛心底也有了打算，和俞棽简单又串通了几句，最后甩下一句，“刘跃找不到村长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那才好。”俞棽笑着说完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他陷在沙发里，看着手里村长的手机，找了个地方装好就回房间睡了一觉，等到凌晨三点的闹钟响起，他才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拎着车钥匙，带着那部手机一起出了门。
临渊市东郊有条长街，两边不是网吧酒吧就是酒店夜店台球厅，街两边的监控隔两天碎一次，后来上面的人干脆偷懒不修了。
这条长街尽头有个破旧筒子楼，里面住的大多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年轻男女，乍一看去还真有种电视剧里出租房文学的既视感。
俞棽成年以前老来这，他所有不能摆在明面上的知识都是在这学会的。
但如今的俞棽来这可不是为了叙旧，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旷无人，他驾车进入长街，行至一半的时候隔着个塑料袋把村长的手机甩了出去，任其落在路的两边摔个粉碎。
最后他在道路尽头打转掉头，迅速离开长街，从另一条路行驶回家的方向。
进小区之前，他与路边停着的属于警方派来监视他的车里的其中一人点头示意后回了家。
而警车里的另外一人正在药物的作用下眼皮发沉地打着瞌睡，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俞棽这次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半，中途接到了霍仔汇报赌场情况的电话，霍仔在电话里着重讲述了李德的一言一行，俞棽听着没觉出有什么特别，除了李德时不时要亲自上桌赌两把以外。
真是个赌徒。
俞棽嘲笑了一下。
“他，玩得怎么样？”
“赢面多。”
俞棽挑眉有些意外地点头，把李德从人菜瘾大的行列里扯了出来。
后来他也就没管李德那边的事，仰躺在沙发上等了很久，终于等到李琛微信发来一个“2+1”。
这个意思是这次和刘跃一起出发的，加上她一共三个人。
是个好机会。
俞棽一边给疯子打了电话，一边下了楼。
这次他没开自己的车，而是提前让疯子随便撬了一辆挂牌车重新换上假车牌来接他。
两人在离村不远的地方弃了车，俞棽跟着疯子抄近路翻墙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然后俞棽悄悄上树，从这户人家的院子里偷看村长被围起来的家。
李琛和另外一人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个人回头看了看身后，又互相对视了一眼才飞速分开。
俞棽知道这是个机会。
等村长家大门又关上，李琛和另外一个人都耐着性子敲开一家人家的院门，俞棽果断从树上借力跳到墙沿翻了出去，疯子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神色如常的从路上的村民面前走过，快走到村长门前的时候前面不远处刚才那个陌生警察进去的门被打开，俞棽瞬间带好帽子藏在疯子身后系鞋带。
幸好那个警察没往这边多看，俞棽躲过这一劫，一回头和同样出门的李琛对视上了。
李琛：“……”
俞棽才不管她看没看见什么表情，立马吩咐疯子去敲门，然后躲到了院门后。
李琛看着这边，似乎在犹豫什么，但最终还是颤抖着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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