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变不了的？”俞棽重复了一遍疯子的话，“什么意思？”
“他们那群人不把人命当命，没人报警不代表没有人受害。”疯子的语气很平静，“那块地真挖起来指不定能挖出多少人，恐怕那群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杀过谁。”
如果说之前疯子还只是暗戳戳地提醒俞棽，那最后一句话基本上就是明示了。
村里人杀过很多人，所以再杀一个碍事的警察也很正常。
即使不是他们杀的他们也不会觉得被冤枉，因为造的杀孽太多，不是我杀的还有可能是你杀的，左右不过一个村子的人，被抓到一定会心虚和理亏。
就算没有清醒的人承认自己是凶手又怎么样？
新梓村不缺疯子，谁知道会不会是谁家的疯子做出来的。
俞棽计上心来。
他回头看了眼疯子又提出一个问题。
“东郊碎尸的案子，你去帮我打听一下。”
“东郊碎尸？”
“嗯。”俞棽心情有点愉悦，“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东郊碎尸案就是新梓村的人做的？”
“有。”
“什么？”俞棽还没反应过来。
“有可能，有可能是他们做的。”
俞棽笑了，龇起一口白牙，凌乱的发丝在阳光下透着鲜亮的红，这让本身就得意的俞棽看起来更加得嚣张。
“手机。”
“啊？”疯子脑子没转过弯，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俞棽看着疯子递过来的屏幕碎成很多块的手机，罕见地沉默了一下，然后一言难尽地看向疯子。
疯子这才反应过来，从衣服内侧的暗兜里扯出一部明显旧款但是保护的很好的手机再次递了过去。
那是俞棽和李琛等人联络的专用机，本来应该俞棽日日带在身上，但他嫌沉就甩给了疯子，让疯子每次见他都带着。
疯子对此尽职尽责，不仅每次都给手机充满电，确保话费没欠，还在每次发疯打砸东西的时候尽力避开了这部手机。
疯子嘛，别人喊他疯子自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毕竟疯子疯起来真得完全不讲道理，完全是什么贵砸什么，砸手机都算他的便宜爱好了，俞棽前脚送他的车后脚就能被这疯子打成废铁。
只不过俞棽原本以为疯子发疯的介质是他的过去和他的家庭，现在看来不是。
毕竟疯子讲述那些故事的时候语气都算得上平静。
难道只是单纯得间歇性发疯？遗传病？
也不对啊，疯子的母亲一看就是被后天逼疯的，哪来的遗传？
俞棽想不通就不想，拿起手机又给俞棽拨去电话。
“俞棽你又干嘛？”李琛这一次对来电号码有备注，于是没再装虚弱，只是完全不遮掩厌烦地问着。
“办法想出来了吗？”
“嗯。”
“说来听听？”
“……说个屁。”李琛明显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俞棽多说。
俞棽觉得好像，明明己经决定了背叛，可偏偏她还要控制背叛了多少。
“不说就不说，给我把人骗到就行。”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们要找的凶手可能就在新梓村。”
“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猜的。”俞棽说得骄傲，好像他猜到的一定就是真的一样。
李琛被俞棽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噎了一下，但很快就把情绪压了下去。
“这周西，我们一个组都会跟跃哥过去。”
“李琛你有病吧？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动手。”
“那是你的问题，你又没说要我把他单独喊去。”
“你……”俞棽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笑出声，“老巫婆，你不会舍不得吧？”
那边的李琛本来都准备挂电话了，冷不丁地听电话里传出这么一声，她还以为她听错了。
“不是我说啊老巫婆，你都一把年纪了就别挑了，刘跃二婚怎么了？不比你随便找一个强？”
“神经病吧！”李琛不想听俞棽瞎几把胡诌，果断挂了电话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洗澡。
好歹也算半个假期，不休白不休。
……
周西
俞棽到了新梓村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疯子被一个年长者笑眯眯抓着手拽进院子里。
俞棽猜想那应该是村长，几步走到人家院门前往门里看了几眼，什么都看不到，也几乎听不到谈话的声音。
他觉得没意思，从墙根里随便拔了根狗尾巴草放嘴里叼着，过了一会没等到疯子，倒是等到了一只看起来吃饱喝足的野猫。
那是一只黑猫，黑猫的双眼盯着俞棽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露出几分警惕，俞棽拿狗尾巴草逗它，它也只是试探性地往前凑了一下就立马缩回去，和俞棽保持了安全距离。
俞棽越看它越觉得喜欢，干脆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就在这个时候身旁院子的大门被猛地踹开，小猫被吓得瞬间蹿上墙跑没了影，留下俞棽拿着狗尾巴草和拖着鼻青脸肿的村长的疯子面面相觑。
“犯病了？”
疯子眼睛都是红的。他看着俞棽没点头也没摇头，手里拖着的老头又发出几声呓语，他像是疯了一样把人甩在地上想要置其于死地。
俞棽眼疾手快地从身后束缚住疯子，等人彻底冷静下来才慢慢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人。
俞棽这才发现村长的下半身连裤子都没提上，脏东西就同样半死不活地软在那，上面甚至还有鞋印。
俞棽看看衣冠不整的疯子，再看看濒死的村长，突然想起疯子讲述的故事里，提着裤子把女人留在屋里带着儿子逃跑的村长。
“我靠……”
变态得让俞棽首泛恶心。
“行了，冷静一下。”俞棽强忍着呕吐感开口，“刘跃那堆警察马上就要来了，这怎么解释？”
疯子愣在原地，他浑身的戾气消失，只剩下茫然和不知所措。
俞棽稍稍思忖一下，指挥疯子把村长的一根手指切了下来，收走村长身上的手机，然后把人抬上了车。
刚才的一切发生在村长家里，不出意料地，那个老变态家附近是不会有监控的。
俞棽很利落地把手指扔进村长家的猪圈，然后带着疯子开车驶离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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