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棽和段泷（或是李德）在楼下扯七扯八相互试探的时候，楼上的吕清正轻声哄骗着老人把家里的钱都交给她。
“囡囡……就，就这些了。”老人的眼里充满了愧疚，他哆嗦着手把存折献宝似的递到吕清手里，却被吕清反手打掉。
“糊弄鬼吗？”她蹲下身把存折捡起迅速放回原处后关上抽屉，然后抬头看向身体颤抖的老人。
“爸，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把钱都给弟弟了？”
“没，我没……”
“那钱呢？你总不能告诉我这么多年你的退休金就这么点吧？”
老人下意识摇头，可慢慢地他也跟着一起疑惑，他的退休金都去哪了呢？
“爸，你怎么能偏心呢，你不爱我了吗？”吕清边说边掩面而泣，她把身体蜷缩在房间的角落。
“我我我我……”眼看着老人又要凑上来，吕清率先开口。
“爸，你要是真爱我，你去死好不好？”
“囡囡……”老人浑浊的双眼看向窗外，脑中突然响起一阵爆鸣。
“爸，你去死了我就能得到一笔赔偿金！”吕清一边火上浇油，一边紧盯着老人的步伐挪动脚步。
“为什么要犹豫呢爸？您的意思是您不爱我只爱弟弟是吗？”
“不……”
“那如果弟弟要你为了他死你愿意吗？”
为了自己的孩子死去吗？当然是愿意的。
老人下意识点头。
“所以只是不愿意因为我死掉吗？”吕清的声音不大，但格外尖锐，扎的老人晕头转向。
他己经分不清“为了子女死去”和“子女希望你死”有什么区别了。
老人的脚步沉重，一步一步走向窗口，吕清趁机会退了出去。
她飞快地下楼把身上的衣服换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监控范围内，装模作样地等电梯，然后随着电梯下行。
楼上的老人没有察觉他的离去，他双手扒着窗口，一遍一遍的念叨。
“为了囡囡死囡囡要我死……为了囡囡死囡囡要我死……”打开窗户，夜风短暂地吹回老人的理智，他快速回身望去，却发现房间里根本没有女儿的身影。
“囡囡……”他慌了神，大喊几声没得到回应后，突然想起女儿曾经给他发的短信。
——“妈不在了，以后我就不回去了，照顾好自己。”
“我不死，囡囡不肯回家啊……”泪水顺着粗糙的皮肤滑落，老人靠在床边，身体往下一压在重力的作用下从窗口翻了下去。
他死了，囡囡就有钱了，就回家了。
……
彼时的吕清刚好走出不过百米的距离，身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她咬咬牙，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她很清楚老人有多爱他的女儿。
因为如果一点不爱的话，人是不会想要花心思否认和证明的。
她不敢往深处想，匆匆走出小区门与警车擦肩而过，打开路边的一辆车的门坐了进去。
“安全带。”霍仔不耐烦地说。
“嗯。”
当天晚上，留在那的所有人都跟着俞棽和李德进了局子。
但除了李德以外，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所谓，尤其是俞棽。
最开始刘跃是强烈要求要亲自审俞棽的，但是被自家队长一口拒绝。
“刘跃，审讯不能掺杂个人情感！”
“知道了。”
那时的刘跃在想，或许都是命呢？
很多年前他因为自己的个人情绪，在审讯俞棽时多了些可怜与心疼，导致俞棽多次逃脱罪名，也造成了他的家破人亡。
如今又因为个人情绪，他很少有机会亲自审讯俞棽，很少有机会去抓俞棽话语间的漏洞。
刘跃只好推门走进另外一家，把俞棽交给队长。
“姓名。”
“……”俞棽不说话。
“姓名！”
“……”俞棽连眼皮都懒得抬。
“俞棽！”
“哟，这不知道吗，我还以为您健忘呢！”
谁都知道让俞棽配合调查纯属胡言乱语，眼前这位警官也不例外。
“年龄。”
“额……25？不对，26了……还是27来着？”
“……”
审讯室在俞棽的胡搅蛮缠下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又开始了你不情我不愿的问答环节，首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俞棽一如往常地获得了保释。
冷了脸的警官也不多留他，麻溜地打开手铐的锁，出门敲响了隔壁审讯室的门。
俞棽不紧不慢地跟上，刻意在关着李德的那间审讯室门口晃悠。
刘跃瞪了他一眼想要关门，却被自家老大拦住。
“放人。”
“队长！”
“放。”
“……”刘跃把钥匙甩给负责记录的警员，赌气地离开，又在俞棽要走的时候突然出现留下狠话。
俞棽才不在意，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熟人”，思考着要不要安排李德和对方见一面。
和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俞棽故意高昂起头想要获取注意，谁知道对面谨慎得要命，根本不看他，目光一点都没分给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真特么的装。
出了警局，同样没参与party的陈子快带着新车堵在门口，把车钥匙递给李德。
他一边口嗨着彰显自己的财力雄厚，一边兴致很高地从后备箱卸下来一箱让陈子快提前准备好的酒。
后备箱就两箱，一箱汾酒，是青花25，另一箱档次一下低了很多，是青岛啤酒。
俞棽爱喝啤酒。
他喜欢一边飙车一边喝酒，在境外没少干这缺德事，每次都惹得覃煜失声大叫，但他就喜欢干这事。
现在在国内不能飙车，但他体验一下飙车喝酒的感觉不行吗？
所以他命令李德半夜上高速，开着车窗一边尖叫一边喝酒，还要闲下来挑衅交警。
舒坦。
这样爽的生活很久没过，俞棽一时得意忘形，仰头多喝了几瓶，然后醉得不样。
他的意识浮浮沉沉无数次，有时候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模模糊糊间好像还看到汪曦坐在床边喂他喝醒酒汤，他犯贱不喝，还伸手要去抱汪曦，结果被梦里的汪曦利索地甩了一耳光。
甩就甩吧，他喜欢。
于是在他醒来的时候甚至没搞清状况，下意识揉了揉脸想要找寻那一巴掌留下的余温。
——想汪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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