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清的心眼不少，算盘打得数一数二得好。
她在泥泞里摸爬滚打苟延残喘，被俞棽“收留”后勉强过了一段时间舒坦日子，但她总会突然担心起来。
担心俞棽过河拆桥，担心赌场突然被查，担心自己成为上位者的牺牲品。
所以当她察觉出赌场的经营每况愈下时，她想为自己讨一条活路。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
只是这份聪明没有学识经历的支撑，在外人看来像是小聪明，在俞棽眼里，是不自量力地狗仗人势。
她的小聪明最后为她招来了杀身之祸。
俞棽起身警告过她很多次。
第一次，是派李德前去典当铺那一次。
俞棽驱车在李德到达典当铺的几分钟后把车停在提前挑好的角落里，刚一停车，老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俞棽一边接通一边抬头瞟了一眼。
正巧看见李德从典当铺的方向走向他送给李德的车。
“喂，孙老板？”
“哎哟，小爷，我可是按你说的做了啊，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孙老板您说笑了，小辈哪敢诓您啊，不就是栋楼吗，今晚，我就让他‘出名’。”
“后生可畏啊棽爷！”
“哪里哪里，那金条您收好，算是小辈孝敬您的！”俞棽语气恭维，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目光紧盯着李德的身影，握在方向盘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
“行，不跟你多说了，老开快过来了。”
“回聊了孙老板。”俞棽的声音混着剧烈的撞击声，他抬头望去，看到了从车上跳下来的熟悉的不怕死的杨郄。
“这群小人……”俞棽笑骂一句。
杨郄的人明显有所准备，铁棍电棒小刀应有尽有。反观李德赤手空拳，还没出场就落了下风。
车子被砸了个稀烂，就在俞棽以为李德要这么龟缩下去的时候，变形的车门被猛地踹开，毫无防备的杨郄仰摔在地上，冷不丁被李德抢了武器。
“擦，废物……”俞棽在车里扶着方向盘捂着嘴，笑得很克制。
等他笑够了在抬头的时候，李德己经占了上风。
李德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包围圈，铁棍上下左右乱飞，专挑要害捅，一下不够来两下，还有力气打就再踩一脚。
俞棽光是看都觉得蛋疼。
没过多久，李德扔了铁棍披头散发地就往典当铺跑，俞棽等到他离开才慢悠悠下了车。
“哟，这不杨娇娇吗？娇少爷这是让谁打了？”
“妈的俞棽，你TM的少说风……”
“挨打的滋味好受吗？”
“……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没事别放狗出来乱咬，指不定哪次就碰上钢板了。”俞棽笑得开心，说完就上车离开，留下杨郄一个人躺在地上无能狂怒。
“……俞棽！！！！！”
嗯哼，好玩。
俞棽一边哼歌，一边开车，同时还给六子和吕清下了命令，消息还没发出，备注“小德子”。
李德要是知道俞棽早期给他备注了个太监名，他绝对会给俞棽一过肩摔。
“喂——”交谈声在风声中消散，俞棽挂了电话之后思考了一会，单手转了一圈手机又给吕清拨了过去。
“棽小爷，怎么了？”此刻吕清的声音里又充满了让俞棽不适应的讨好，听得人浑身刺挠。
这女的是有双重人格吗？
“准备好了吗？”
“都备好了。那老人眼睛不好，凑近了都看不清人脸，之前就好几次把我认成他女儿，保证没问题的！”
“哟，这么自信。”
“嗯哈哈……”吕清听出俞棽言语间的嘲讽，讪讪笑了一下。
“自信可以，别骄傲了，认清自己的位置。”俞棽说。
那是他第一次警告吕清。
可吕清没有当回事，挂断电话看见一旁的王六在往后备箱放衣服，趁他没注意把那条昂贵的领带换成自己买的。
颜色和外观大差不差，但只要上手就能摸出差距，吕清在上面的衣角用线缝了一个小小的“吕”字。
这件事心思不在这的李德始终没有注意到，俞棽当时没有看到，却在一段时间后“替李德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吕清的心机。
心里一阵烦躁的他没细看领带的模样，随手一甩扔入一旁的垃圾桶，在心底提前了吕清的死期。
可其实当时的他们都对此无知无觉，李德被嘲笑后就要披着头发往楼上跑，又被俞棽拽回来按回副驾座椅上，由吕清上手修理打扮。
他很多年没有剪过头发，突然被人扒拉着发丝左扯右扯反而不太习惯。
再加上吕清刻意地贴近，将气息扑在李德耳边，更让他浑身不适。
索性俞棽在外面吕清不敢太磨叽，拿自己的皮筋给李德扎好头发好，飞快地补上几剪子然后才收手。
俞棽本来是戴着墨镜看热闹的，结果突然眼前一亮，吕清抢了他的眼镜戴在李德的脸上。
很好，好的很，死期再提前。
带着李德上楼，一边把握着节奏和李德聊天，一边给吕清使了个眼色，吕清心领神会，装模作样地要问李德，又矫揉造作地转身偷偷开门离开，然后推开隔壁的房间，和端着箱子的霍仔碰了个正着。
“喏，东西。”
“嗯。”吕清点头，沉默地换衣服。
“感觉你最近挺得意的。”
“哪有啊霍哥。”
“最好没有。”霍仔轻蔑地看她一眼，把手上用来遮挡指纹的白手套摘下，“处理干净了。”
“明白。”
得了命令的吕清熟练地往手上先戴了一副塑料手套，再往上戴了一副黑皮手套。紧接着弯腰把身上的衣服换好，然后捧着箱子从提前弄坏监控的走廊穿过，步行上楼，敲响了老人家的门。
“谁啊？”
“爸，是我。”她刻意压低声音，门后的脚步声却响亮起来。
“囡囡……”老人欣喜若狂，忙不迭地走过来开门，可眼睛接触走廊亮光的瞬间变得浑浊不清。
“你，你找谁啊？”
“是我啊，你女儿！”
“我……囡囡？”看老人的目光逐渐疑惑，吕清果断上前两步走进老人的家，然后反手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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