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俞棽的话，段泷想了很多。
他想知道谢繁昌是怎么暴露的，他想知道谢繁昌是不是还活着，他想知道上面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他没有问。
段泷挑了挑眉，讥讽地扬起嘴角，伸手拍了拍段泷的肩：“阿棽，你说你，还老怪人家阿狗……”
阿狗指的是蔡麒。
蔡麒不喜欢别人喊他的代号“斗犬”，段泷和他一起处理人的时候改的口，比之前的代号更加侮辱人，抬高了段泷带去的压迫感，也抬高了段泷的地位。
俞棽在做肖喆左膀右臂的时候蔡麒不服他，哪怕俞棽不断地羞辱讽刺殴打他，他都没有示弱低头过。
所以段泷对蔡麒用了审讯时用的心理战的小技巧，也算是打一拳给一个甜枣，用了两个月时间让蔡麒彻底服了他，从那之后“阿狗”这个昵称不离口。
“你他妈喊谁阿棽……”
“阿棽。”这次开口的是肖喆，“对你二哥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肖喆喜欢跟手下人称兄道弟，汪曦更是在传言里成了亲妹妹，但段泷只觉得他有病。
“嗯……”俞棽不情不愿地闭嘴，任由段泷的手再次扶在肩头。
他每次回来，段泷的地位和威望都有所提升，这让他这个曾经的二把手很不爽。
但不爽归不爽，他咬牙冷静了一会，抬头告诉肖喆。
“肖爷，这次能发现卧底，全靠Yiyi。”
“她？”
“对，她认识那个条子。”
Yiyi，这个名字是在两年前出现在俞棽口中的，通过他，俞棽往园区引进了一条新的产业链。
人体器官贩卖。
据俞棽所说，Yiyi是国内一家私人医院的院长，女，今年35岁，未婚。
段泷原本的计划是等待谢繁昌的传信到了之后，两个人再一起交流信息，可现在怕是等不到了。
“认识？”段泷恶劣地笑笑，手上用了力，“那你运气还真好。”
“……”俞棽咬咬牙，“她男朋友，也是条子。”
段泷感觉自己的心停了一拍，脸上却摆出一副惊喜的样子：“哦？我们棽小爷难不成还帮我们安插了一个卧底？”
“不算。”
段泷收回手懒散的靠回沙发，转头扫了一眼肖喆的表情。
还是那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这是个巧合，那个女人有意瞒我。”俞棽挠挠头，“我也是这次逼问才知道她谈了个条子，她不告诉我对方名字，但我又不傻。”
不信。
段泷扯着嘴角，装作漫不经心地把手搭在沙发上，偷偷将手心的汗抹在沙发套上。
“宁子死了以后，我把那女人的手机翻了一遍，她对象是老熟人，缉毒队的队长——方在。”
“嗡”得一声，段泷感觉这个世界都在转。
“当时正在交易，我带着宁子一进门，Yiyi就坐在那等着给新老板介绍货，结果一抬头看见宁子就疯了一样开始往他身上摔东西”俞棽蹭了蹭脸说。
“他俩有仇？”一个是方在的女友，一个是方在的手下，虽然不可能，但段泷情愿他们有仇
“我一看情况不对，我也没反应过来就首接扑到宁子身上了。”俞棽拧着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瞬间我下意识就觉得是宁子的问题，反正等反应过来，宁子自己没稳住，捡了被我扑掉滚在地上的窃听器。”
俞棽笑了笑。
“擦，查了那么多人，忘记查他了，他要不慌我都看不到那个窃听器，八成就松开他让Yiyi那女人当场解释，然后被条子逮了。”
肖喆听完俞棽对于失败的假设，适时点开口：“结果正确过程就不重要了，阿棽。只要你确定处理好了。”
“放心吧肖爷，水果刀首接从喉咙插穿后脑，死得透透的。”
段泷的心彻底沉了底，搭在沙发背上的手不自觉地捏拳握紧。
“不是我说，那女人也真是狠得下心，听说条子还是方在一手带大的，跟她关系也亲密得很，结果死得那么惨她只关心她男人会不会认出她……”
俞棽说着，语气越发不屑，肖喆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浮起笑容，好像对他们而言，一切就该这样发展。
段泷脸上显出同样讥诮的笑，鼻子却总不免得一酸，最后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眼泪含着控制不住的泪花，笑着说：“这个故事对旁观者来讲太无聊了。”
俞棽立刻炸了毛，头顶的红毛全部竖起，活像一只刺猬。
“无聊是吧？行啊，二哥——”他把哥字咬得很死，“我给你讲点不无聊的。和这个Yiyi一样的狠人我见过太多，但有一个我觉得更狠。”
“你绝对不会想到，她还是个警察，哦不，是个法医。”俞棽来了劲，大有一种一定要震碎段泷早就碎掉的三观的气势。
“接下来我要讲的，代号灰鹤，一个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道貌岸然的人渣。”
不知怎么的，段泷在听到“法医”两个字的时候，脑海里就闪过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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