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的笑容，危险的气息，对人命不屑一顾的眼神。
最开始段泷只觉得肖喆给人的感觉和俞棽很像，现在想来，该是俞棽像肖喆才对。
在肖喆身边待久了，俞棽学会了肖喆那套含笑威胁人的手段，但本性难掩，笑容掩不住他的暴躁，以至于那笑容总是明着带刀。
俞棽就好像是肖喆照哈哈镜展现出来的人像，纵有千万般相似，到底是两种不同的人，看过肖喆的人再见俞棽，大概会觉得他是东施效颦。
在国内的时候，俞棽偶有试探，但除了霍仔那次设局太久，段泷没能看穿外，俞棽的每一步计划都在段泷的预料内。
但肖喆太不一样了，从见面到现在，他做出的每一项决定都让段泷始料未及。
……肖喆是个很难被看透的人。
就像现在，段泷站在距离肖喆不到两米的距离内，盯着肖喆微眯的双眼，试图找出什么情绪来。
可是没有。
肖喆虽然嘴角上扬带着笑，但是眼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杀意，什么都没有。
那双眼睛里像是藏着一片深不可测的海域，看不透，猜不穿。
“想什么呢？”
肩膀被不轻不重拍了拍，段泷摇了摇头却始终不肯回头再看一眼肖喆。
肖喆等了一会，附在段泷肩头的手滑到脊背，重重地拍了两下。
“觉得恶心就吐吧……反正这里也不会比现在更脏了。”又来了。
明明是温柔的语气，但段泷还是听出了那言语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听着就令人作呕。
呕吐感不断翻涌，段泷终是没忍住，在外界与心理的刺激下吐了个昏天地暗。
肖喆大概是嫌他恶心，早就独自一人上了楼，只留下段泷和地下一层那群虚弱无比的人和水牢里不知是死是活的那一个。
段泷惦着水里的人，缓过来之后踏着一路上不知道什么恶心东西往前走，来到了散发刺鼻气味的水牢里。
低下头，他缓缓松了一口气。
在门口看不清，有一双手在昏黄的灯光下青筋暴起，死死抓着水牢边缘的墙壁，仰起头奋力将脸贴近铁笼抬出水面。
他看到段泷的时候眼里多了十分的警惕，死死观察着段泷的下一步动作。
段泷呢，就蹲在水牢旁，盯着地上的几个不明显的按钮发愁。
脏东西早就掩盖了这几个按钮的模样，段泷根本不清楚它们的作用，但他又不敢轻易尝试，生怕一个不小心给水里的人电死。
他回头望了望楼梯上，估摸着肖喆大概是不会下来，也不会打开水牢让男人出来了。毕竟对于肖喆来说，一个在这地下尚有力气反抗的人不被杀死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测试新来的成员。
他斟酌着要不要赌一把，身后传来一个细若蚊吟的声音。
“您，您是要电击他吗？我可以帮，帮您！”
回过头，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少年，他两只手上一共只有六根手指，就那么乱糟糟地搅在一起。全身上下不是沾上的脏污就是腐烂化脓彻底感染的伤口，加上他为了讨好段泷而挤出来的笑容，让他显得更加恐怖。
“……”段泷看着他，心底因为少年的那句话闪过一丝厌恶。
“我，我说真的，我可以帮您，那个按钮，我会……”
“妈的闭嘴吧混蛋。”又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段泷闻声望去，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
他皱了皱眉眯眼再次望去，在一个破烂草席上，一个圆形物体挣扎两下，发出虚弱的人声。
“都是要死的人了，舔他们那群畜牲有用吗？”
段泷心里一惊，定神朝那个圆形物体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整个头骨都被按进胸腔，西肢被砍断瘫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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