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作为斗兽场的E区充满血腥气，那么被称为营业区的A区简首称得上臭气熏天。
打开大门就是一阵汗臭味扑面而来，越往里走，臭味越浓。不仅如此，在这堆汗臭味中段泷还闻到了类似于尸体的腐臭味，几种味道掺杂，令人作呕。
肖喆看着他，摇头笑着：“哎哟，怎么给我们二弟熏着了，你们一个个的多少天没洗澡了！”
他笑得轻松，但那些人却只敢小声应和，眼里的惊惧遮掩不住。
现在是他们站在A区大楼一层的最角落区域，眼前这群人也是整个金三角食物链底层的人。
“狗推？”
“这么清楚？”
“电影里看过。”
肖喆勾唇笑着，看着眼前那群低着头敲着键盘假装很忙的人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干了别干了休息一会儿。”
“狗推”们没有动，只是犹豫地看着肖喆，只有零星几个试探着站起来又慢慢坐了回去。
段泷心底闪过一丝异样，还没来得及开口，肖喆就对着身边拿着枪的人耳语几句。
“砰”得一声枪响，坐在电脑前面黄肌瘦的人纷纷抱头跪下，每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但也都在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距离子弹落地最近的人颤抖得最厉害，不仅害怕，还害怕得失禁了。
段泷回头看向一旁的肖喆，后者的脸上依旧是温润如玉的笑容，仿佛刚才指使人开枪的不是他。
“这是这么了，怕什么嘛？”肖喆走近几步，失禁的那个男人颤抖得更厉害了，“起来起来起来，下去换个裤子然后去洗洗澡。”
“啊……？”不知人群中是谁下意识出声。
“啧。”肖喆回身将他的胳膊搭上段泷的肩膀，把段泷往前带了带，“我二弟闻不得你们这一身的味，快去，冲个热水澡洗干净了再来。”
于是一阵欢呼响起，把A区其他部门的人都惊动，那些人有些好奇又不敢探问，只能时不时地往这边瞟一眼。
肖喆等着眼前的狗推们欢呼完了，才拐着段泷转身。
“小李啊，你说他们要不要也去洗个热水澡呢？”
段泷明白了，肖喆在帮他铺路，在为他立威。
于是他点了点头，在众人麻木但隐约透出殷切的注视下挤出一个笑容缓缓点了点头。
又是欢呼声响起，肖喆满意地拍了拍段泷的背，不知道对身旁人说了些什么，一群持枪的人各自散开，在过道处立定站好，手里依旧端着那把枪。
“慢慢来，技术部先洗，然后再往下一层一层来。”
段泷看着眼前的景象，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楼上呢？”
肖喆看着他，依旧是那副笑容，眼神里却多了些取笑：“电影里没告诉你，我们也是奖罚分明，干的好的人有嘉奖吗？”
段泷讪讪地闭上嘴。
“二楼是姑娘，三楼是功臣，不缺热水洗澡的……”肖喆学着段泷的样子压低声音，“但是负一楼，还真不能洗。”
肖喆刻意压低的嗓音让人感觉有些莫名的阴森。
他说：“想去看看吗？”
段泷看着他，看着他未降的嘴角，缓缓点了点头。
……
身边带着枪的人都留在楼上，肖喆只带着段泷一个人下了楼。
下楼要开三道门，第一扇是常见的防盗门，即使出现在家里也不容易让人分外注意；第二扇是带窗的铁门，窗口边沿有些生锈但不影响它的坚硬；第三扇门也是铁门，没有窗也没有门把手，门上只有几道铁链交错，交界处挂了把锁。
铁锁落地，肖喆看着铁链没动，只等段泷上前一根根扯掉。
杂乱的铁链落地，肖喆缓缓地对段泷说了句：“李德，你很聪明。”
“谢谢肖爷。”
“但我希望，你的聪明不是没用的小聪明。”
“……”段泷摸索门边的手顿了顿，“我明白，肖爷。”
手指摸到细小的凹槽，段泷用力一扣，门咔哒一声打开。
“吱呀——”拽开铁门，段泷率先走进去，看到了地下一层昏暗的灯光，腐烂的草席，发臭的老鼠尸体，还有几个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人。
段泷一开始以为这一层会有人把守，但看到那层层封锁的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他以为进来之后，一定会像监狱一样，两边都是牢笼，但也不是。
地下一层除了靠墙根处摆着几个狗笼以外，就只剩下一个肮脏的水池。
但这里实在不像是需要按三道门的地方……那些人看起来不太能对其他人造成什么威胁。
段泷正疑惑着，就听到肖喆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小心一点”他说。
“什么……”话还没有说完，昏黄的灯光突然被什么遮挡，段泷下意识伸手一挡，一个巨大的东西砸在地上。
定睛一看，是一堆被开膛破肚的死老鼠，老鼠们互相吞噬又在腐烂状态下被压成一团，砸在段泷的手上，留下的不仅是恶心的肉泥还有苍蝇蟑螂等同样被压扁的尸体。
来不及恶心，又是一团砸上来，同时砸过来的还有一个高个男人绑着锁链的拳头。
“卧槽！”段泷下意识想躲，余光却瞟到了站在他身后抱胸不动的肖喆，于是他咬咬牙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高个男人体力不支，动作明显也不像段泷那般敏捷，但他惯会恶心人。
他不仅通过踩地上的几滩脏水和肉泥混合物试图溅在段泷身上，还不停地想要往段泷脸上吐口水。
段泷本来还收着力，但实在是被恶心得够呛，几次三番都差点吐出来，无奈之下他一脚踹在高个子男子的腹部把他踹飞出去。
“呃……”高个男子踉跄几步，一个重心不稳就摔进了那黑色如墨表面漂浮着不明生物尸体的水池里，挣扎几下没了动静。
段泷正卡着自己嗓子干呕，看见水池半天没动静刚想上前查看，身后就传来鼓掌声。
回过头，身后是笑着拍手的肖喆。
水池那边传来巨响，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铁栏将水池表面封死，形成一个水牢。
段泷这才发现肖喆的左手手心有一个极小的遥控器。
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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