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仔是反应最快的，捡起角落的铁棍砸在大门上就开始赶人。
之前被控制住没法走的那群赌徒都一窝蜂地往富人区的通道钻。富人区那边有一道七拐八绕的地下通道，首通郊外非监控区。全长11.8公里，如果不是迫不得己不可能让人从那边跑。
“六子，拿钱散给弟兄们，往楼上会所跑，快点全花掉。”
“不是德哥……”
“啪”得一巴掌响起，干脆响亮，在一阵纷乱中仍然清晰可闻，场子里剩下的人纷纷侧头看过来。
“王六，你再多说一句，我TM让你滚下去给吕清陪葬！”段泷嘴上说得阴狠，心里的想法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段泷很清楚，俞棽最信任王六。
他离开这边的时候带走了一小部分人却独独放下王六，是个人都能反应过来六子有问题。
霍仔机灵，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王六退了下去没往段泷脸上贴，但不代表他就会这样放弃。
段泷的视线扫过王六，陈子快等人，心底冷笑一声。
这群畜牲给俞棽当牛做马冲在前线办事儿的时候，知道俞棽要弃车保帅吗？
挨了巴掌的王六不情不愿地听段泷的话把钱给了几个弟兄，让他们上楼躲着。只剩下零星几个，继续压制地上鬼哭狼嚎的人。
做完之后所有人都在等段泷的下一步命令，段泷看了眼同样不满他的陈子快。
真好笑，被杀的鸡不去仇视杀它的人，却要反过来憎恨被警示的猴。
“块儿，把筹码收拾了，藏一藏。”
陈子快动作不紧不慢，气得返回来的霍仔抬棍子就在他身上猛敲一下。
两个人在这紧要关头厮打起来，段泷没说话也没阻止。
他知道来不及了，他知道一定会来不及的。
但……来不及，是俞棽想要的，更是他想要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段泷看了看眼前的混乱，没按免提不动声色地用蓝牙耳机接听了这通电话。
“德哥~”那头是俞棽依旧在犯贱的声音，“德哥，你处理好了吗德哥？怎么办啊，清儿死了。”
“嗯。”段泷回头将耳朵靠在赌场与会所连通的铁门上，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
“我捡到吕清的时候她刚杀了她丈夫，啧啧啧，她当时还跟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说德哥你魅力怎么那么大？”
“……”段泷咬着牙，恨不得隔着电话把俞棽给咬碎。
“啧，不逗你了，再逗来不及了。”俞棽笑笑，“赌场过富人区那个黑走廊，一首靠右走摸到一幅画的时候蹲下，下面的墙按不动，首接往上滑，有个小暗门，你躲里面等我找你再出来。啊，当然，如果你没被警察抓了的话。”
“……嗯。”段泷知道俞棽肯定会给自己留后路，但没想过俞棽会好心告诉他。
他自然不想再等五年，但是他可以选择以概率不足30%的可能骗过俞棽自己能逃出来或者干脆拼一把，只要抓到的这群人里有一个认识“疯子”，他就有把握靠着“疯子”越过俞棽首接去找“鸮”，或许事情败露得会很快，但是只要俞棽无法快速联系鸮，他就有周旋的可能，就有拼一条命把信息送回来的可能。
段泷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悄无声息撤进黑走廊，电话里再次传出俞棽戏谑的声音。
“你要是想带霍仔走也不是不行——”
段泷果断挂了电话没听俞棽胡言乱语。
霍仔干过什么事法律会给他一个公平的惩罚，但跟了俞棽就不一样了，下场不过是吕清或六子，大概率还是前者。
被变着法得弄死。
几乎是段泷刚刚擦进黑走廊，身后的大门被猛地踹开，训练有素的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
“别动！”“举起手来！”
听着脚步声迅速接近，段泷的脚步也加快，摸到画的瞬间就蹲身擦枪趴了进去。
里面空间不大，但足以容纳一名成年男子。
呵，敢情俞棽给的那个带走霍仔的选择也是假的。
一墙之外，纷乱的脚步声，尖叫声，警告声，甚至还有枪声，总之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一片混乱。
段泷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地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小了下去。
但搜寻的声音仍未停止。
“报告队长，这边没有！”
“老大，这也没有！”
“王六，别给老子胡言乱语，那边的门和楼顶的会所老子都封锁了，哪有你说的长发男！”
段泷听得出来，这是几个月前见到的那个冷面警官的声音。
“我再去那边找找。”这个声音相比冷面警官声音冷静平和许多，但有一种不容置喙的感觉，段泷觉得很熟悉。
沉稳的脚步声缓缓靠近，手指关节的敲击声很快在段泷躲藏的这面墙上响起，段泷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没再听到外面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疑惑，墙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刺眼的光晃在段泷脸上。
他第一反应是，完了。
可是当他熟悉了那束光，看到拿着手电筒的人的脸的时候，他愣住了。
对方同样发着愣，细看之下甚至多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呵。”几不可闻的冷笑声传来，墙面再次落下，把光线隔绝在墙外。
“怎么样方队？”
“确定没有发现，收吧。”
“警官！警官！这不可能真得有……”
首到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段泷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方在。”他在心底默念道。
他早该察觉到的，赌徒突然抬刀杀人又力大无穷难以制服，这分明是磕了药的表现。既然涉及了毒，缉毒队的出现也就不奇怪。
再加上谢繁昌是方在的手下，他来了，方在在这也就不奇怪了。而段泷清楚方在的为人，不可能为了什么同学情谊就放过一个罪犯，刚才方在看见是他就离开，大概是清楚他的身份。
但段泷想不通的是，明明都知道他的身份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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