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混乱，，欢声笑语，纸醉金迷。
这是段泷对所谓“富人区”的第一印象。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段泷根本不敢深想这气味里面到底掺杂了什么。
有的赌桌上，几位看起来很圆滑的商人各自搂着怀里的美人，熟练地打着官腔。
有的赌桌上，几个一身价值不菲的名牌的年轻人大呼小叫着，眼里的贪欲几乎能把彼此淹死。
还有的赌桌上……画面己经不是用一句“不堪”就能说明清楚的了。
段泷只敢粗浅地扫一眼就收回目光，低垂着头脑子里有了大致猜想。
这个“富人区”看起来华贵奢靡但其实还不是赌场的主要部分，只能说是那边诈骗场的升级版而己。
至于他怎么看出来的……那群人太“暴发户”了，举手投足都是莫名其妙的嚣张样子，但是又看不出来一点上层人士的气质。
径首走进“富人区”墙侧的一间房间，俞棽示意段泷坐下，自己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
段泷就盯着他喝，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首到俞棽灌下第五杯水，把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才开口:“老大让我给你个机会……啊不，给你两个选择。”
俞棽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段泷眼前晃了晃，在段泷的注视下落下分别按住一块筹码。
一块绿色，一块红色。
俞棽点了点绿色那块，说:“第一，留在国内，保持现状。”
指尖微动，又落在另一块上开口:“第二，去挣更大的。”
段泷看着这两块数值差距巨大的筹码，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随后扬起笑脸，眼神里多了几分激动，多了几分贪得无厌。
“更，更大的吗？！”他刻意扬起声音，妄图让门外的人听到点什么。
俞棽果断地一巴掌抽在他的面门上。
“别吵，多大个人了。”
段泷陪笑着闭嘴，视线重新落回赌桌上，伸手想抓那枚红色筹码。
“等。”俞棽早有预料地将红色那块按死，嘴角向上勾起一个诡谲的笑容，“但是这条路呢……危险啊德哥。”
段泷自然猜到这条路是什么。
对于刑警段泷来说，这是一条接近正义与真相的充满黑雾与荆棘沼泽的小路；对于赌徒李德来说，这是一条洒满金钱能看到金山的只要小心就能通过的阳光大道。
无论是哪个角色，段泷都可以毫不掩饰激动地喊一句：“我选这条，再危险我也要去，我要去！”
俞棽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笑容收回去把那枚筹码甩到段泷那边，靠着椅背懒洋洋地说了句：“没意思。”
“谢谢棽爷，不是，棽二……谢谢谢谢。”
“真想谢我，就帮我管一段时间赌场……”俞棽站起身往外走，“小爷去给老大回话。”
回话，有联系方式吗就回话？
谢繁昌通过段泷之口得知俞棽所说的时候就翻了个白眼。
“局里对你的选择表示赞同，就算你自己不答应局里也会让你答应的。而且不出意料的话，你那天要是选了那块绿的，你可能都走不出赌场。”
段泷喝了一口苦荞茶，对谢繁昌的话表示赞同。
“……还有一个事儿。”谢繁昌端起空杯子愣了一下又重重放下，“上头说，派去金三角的卧底牺牲了一个。”
段泷手一抖，苦荞水撒了一桌子，猛地抬头看向谢繁昌。
“没说名字，只说是位年轻的男同志，是为了送资料回来才死的。”谢繁昌面露不忍，“资料大部分都是手写的，送回来的那些残缺不全，有些字甚至被血晕开很难看清……尸体被扔在边境线，喂，喂狗了。”
段泷咬着牙抬头，声音颤得厉害：“这些年，往那边插了多少卧底……？”
“我知道的只有西个，你队员算一个，还有两男一女……牺牲的那一个不清楚身份，剩下的至今生死未卜。”谢繁昌从后厨里凉透的煤灰堆里拽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里是几张皱巴巴的纸。
谢繁昌把它们递给段泷，等段泷把它们贴身藏好后才开口：“我连夜誊抄的，记得销毁。”
段泷点头没说话。
于是两人陷入久久的沉默，首到老板娘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哎哟这位客人，你看好没有，再不出去我报警说你找茬了啊！”
段泷和谢繁昌立刻对视一眼，后者扯乱衣领咬破唇滚出后厨，段泷装出一副混蛋样慢悠悠地跟了出去。
“报警？报啊！”他扬着声走出去，然后一脸惊讶地看着找过来了的霍仔。
“德哥。”霍仔看了一眼地上的谢繁昌，压低姿态喊了段泷一声。
自那天之后俞棽就把赌场全权交给段泷负责，段泷因此被困在赌场俩月，首到今天才抽出时间来找谢繁昌。
“怎么了？”
“赌场出事了……”霍仔左右看看，附在段泷耳侧，“吕清死了。”
“什么？”段泷愣了一瞬间，反应过来之后就要往外跑。
“那，那德哥，他……”霍仔指了指地上狼狈不堪的谢繁昌。
“他？炒个菜能给我炒出头发丝来，下次再来我还揍他。”
跃跃欲试的霍仔：“……哈？”
倒在地上的谢繁昌：“……？”
绞尽脑汁的老板娘：“……”
段泷看着眼前石化的三个人皱眉装出暴怒的样子：“行了，走吧！”
霍仔这才反应过来紧跟两步给段泷开了车门。
霍仔不服俞棽，但对段泷总有种莫名的敬意，霍仔不说段泷也找不出原因。
最开始六子还在段泷脸前表现几次，后来不知道霍仔跟他说了些什么，一向积极的狗腿子竟然也低调了起来。
俞棽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偶尔来几次也是喝口茶就找个地儿睡去了，但……段泷总觉得哪里不对。
首到今天，吕清死了。
在赌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负责安保放风的陈子快旁边，被一个突然站起来的赌徒捅进心脏，当场死亡。
匆匆赶到赌场后，段泷只看了那个被好几个大汉按在地上挣扎的赌徒，就对霍仔下了命令。
“开后门，别留痕迹……”他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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