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入手价
周振邦脸上的从容和悲悯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惊怒和阴沉！他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看清楚了？”秦浩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法官最后的宣判。
他站在投影那刺目的光芒下，身影被拉得很长，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复仇者，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面如死灰的康联众人身上：“这就是康联花大价钱买走的‘划时代突破’！
一个设计上就存在致命缺陷、注定失败的废品！一个披着华丽外衣的定时炸弹！你们，偷走的不是黄金，是裹着糖霜的砒霜！”
整个听证大厅，彻底沸腾了！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如同暴雨！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往前挤，话筒和录音笔伸得老长，嘈杂的提问声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周总！请问对此作何解释？”
“康联是否在研发数据上造假？”
“67%的降解率是否意味着康瑞达根本无效？”
“这是否构成严重的商业欺诈？”
周振邦在保镖的簇拥下，脸色铁青地推开伸到面前的话筒，一言不发，低着头，脚步仓促而狼狈地试图冲出记者的包围圈。
他精心打理的发型乱了，昂贵的西装被挤得起了皱褶，哪里还有半分医药巨头的从容气度？康联的律师团队更是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如同丧家之犬。
一片混乱的漩涡中心，秦浩却像一块冰冷的礁石。他没有看那些疯狂的记者，也没有看仓皇逃离的对手。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死死地锁定了听证大厅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张媛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戴着帽檐压得很低的鸭舌帽，像一道试图融入墙壁的影子。
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当秦浩那毫无温度、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目光扫过来的瞬间，她感觉像被两把冰锥狠狠刺中！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看到了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恨意、冰冷的嘲讽，还有一丝……洞悉一切的残酷。那目光仿佛在说：我找到你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张媛的心脏！她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不敢再看。
仓皇地、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在人群的缝隙中，逃也似的冲出了那扇如同怪兽巨口般的大门，将身后震耳欲聋的喧嚣和秦浩那噬人的目光，彻底隔绝。
冰冷的夜风灌进领口，让她打了个寒颤。她靠在专利局外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完了。一切都完了。秦浩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那眼神…他绝不会放过她！
就在她惊魂未定，六神无主之际，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没有存储名字、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的号码。
***
张媛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回自己租住的、位于城市边缘老旧小区的那间小小公寓。楼道里声控灯坏了，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她。她用颤抖的手摸索着钥匙，好几次才对准锁孔，咔哒一声打开门，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仿佛要将外面那个可怕的世界彻底隔绝。
她背靠着冰冷的铁门，身体不受控制地沿着门板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黑暗中，粗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听证会上那崩解的分子动画，秦浩那冰锥般的目光，还有那个催命般的未接来电，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窒息。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幽幽地亮着，那个未接来电的号码，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视网膜。
康联…周振邦…他们找来了！在这个她最恐惧、最绝望的时刻！
他们想干什么？灭口？威胁？还是…像处理垃圾一样把她处理掉？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她蜷缩在门后的阴影里，像一只受惊的幼兽，身体无法控制地瑟瑟发抖。
时间在死寂和恐惧中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门外，突然传来了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敲门声。
咚。咚。咚。
每一下，都像敲在张媛的心尖上，让她浑身剧颤！
她猛地捂住嘴，将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尖叫死死压了回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敲门声停顿了几秒，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用力，更加不耐。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一个低沉、带着金属质感的男声穿透了薄薄的铁门，清晰地传了进来：“张小姐，开门。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周总想和你谈谈。”
周总！果然是周振邦！
张媛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不开门？他们会不会破门而入？开门？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就在她陷入极致的恐慌，大脑一片空白之际，门外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警告：“张小姐，拖延没有任何意义。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有合作，才能找到对大家都好的出路。想想你还在医院的父亲。他的治疗费，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父亲！
这两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张媛最脆弱的地方！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
是了…父亲…她做这一切的初衷…她不能失去父亲！康联…他们捏住了她的命门！
绝望如同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反抗的念头在现实的巨石下被碾得粉碎。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点从地上撑起虚软的身体。冰凉的手指，哆嗦着，摸到了门内侧冰冷的插销。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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