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接手
记者席上响起一片压抑的骚动和议论，镜头纷纷对准了孤立无援的秦浩和林子豪，捕捉着他们的狼狈。
轮到秦浩陈述。他没有立刻起身。整个大厅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怀疑、甚至同情。
他缓缓地、极其平稳地站了起来，动作没有一丝慌乱。
他走到发言席前，没有看那些文件，目光平静地扫过主席台，然后，落在了对面康联律师那张写满嘲讽的脸上。
“康联律师口才很好。”秦浩开口了，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不高，却异常清晰、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场内的细微嘈杂。
“扣帽子，泼脏水，煽动情绪，很熟练。可惜，”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如同刀锋在寒冰上划过，“法庭和专利局，只讲证据，不讲演技。”
他无视对方律师瞬间铁青的脸色和周振邦微微蹙起的眉头，继续说道：“康联宣称‘康瑞达’是他们AI设计的划时代突破。
那么请问，”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刺向康联阵营，“你们引以为傲的AI模型，是否模拟过药物在人体肝脏这一关键代谢器官的完整路径？
是否计算过原型分子结构（他刻意加重了‘原型’二字）在肝脏微粒体酶高表达环境下的稳定性？是否评估过其在首过效应中的损失率？”
一连串极其专业、直指核心的问题，像一串精准射出的子弹。康联的金牌律师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预料到对方会直接切入如此深奥的技术细节。
他身旁一个技术顾问模样的中年人快速低头和律师耳语了几句。
律师立刻恢复镇定，冷笑道：“秦先生，请不要转移话题，用这些晦涩的技术名词混淆视听。
康瑞达的临床前数据充分证明了其安全性和有效性！你提出的所谓问题，毫无根据！”
“毫无根据？”秦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冰冷的嘲讽。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小小的、贴着标签的冻存管高高举起。
冰冷的管壁在灯光下折射出微光，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看清楚！这才是经过修正、解决了致命缺陷的真正药物前体！”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而你们康联偷走的，是基于早期缺陷模型生成的原始分子结构。
它最大的‘创新’和‘突破’是什么？”秦浩的目光如同利剑，死死钉住对面脸色终于开始变化的周振邦，“是在肝脏代谢节点，会被人体自身酶系统以超过65%的效率，像垃圾一样分解掉！”
“哗——！”全场瞬间一片哗然！记者席彻底炸开了锅！闪光灯疯狂闪烁，对准了秦浩和他手中那支小小的试管！
65%的降解率！这对于一种标榜突破的抗癌药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意味着绝大部分药效在抵达目标前就化为乌有！这所谓的“划时代突破”，竟是一个包着糖衣的炸弹！
“污蔑！无耻的污蔑！”康联律师再也无法保持从容，猛地站起来，指着秦浩咆哮，脸色涨得通红，“你这是诽谤！是犯罪！拿出证据来！否则我告你诽谤！”
“你要证据？”秦浩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来自九幽。
他猛地转头，看向角落里几乎蜷缩起来的林子豪，厉声喝道。
“耗子！给他们看！让所有人看清楚，康联花巨资买走的，到底是什么‘宝贝’！”
这一声断喝，如同惊醒了噩梦中的林子豪。他浑身剧烈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和一种被逼到极限的疯狂！
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巨大的屈辱和愤怒彻底点燃、压垮！
他发出一声不像人声的嘶吼，双手颤抖着，近乎粗暴地拉开那个破旧帆布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个同样老旧的银色U盘！
他像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又像握着一颗即将引爆的手雷，跌跌撞撞地扑向听证席前方连接着巨大投影仪的控制电脑！
“拦住他！”康联律师失态地尖叫！
但已经晚了！林子豪用尽全身力气，将U盘狠狠插入了接口！
手指因为激动和颤抖，在触摸板上胡乱滑动了几下，才终于找到了那个命名为“死神之吻”的视频文件，用尽全身力气，双击！
唰——！
巨大的投影屏幕上，瞬间亮起！复杂的、流动着幽蓝色光芒的人体代谢路径图清晰呈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住！只见代表康联原始分子的金色光点，沿着预设的路径流向肝脏区域。
当它一进入那片被特别标记为的红色地带时，异变陡生！
原本稳定的金色光点，瞬间如同遭遇了强酸腐蚀！它的结构开始剧烈扭曲、变形，分子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断裂！代表药物活性的金色光芒急速黯淡、消散。
旁边同步显示的数字模拟面板上，“药物浓度”的曲线图，在进入肝脏区域后，如同断崖般垂直暴跌！旁边醒目的红色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值上：
肝脏首过代谢降解率：67.38%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AI合成女声，清晰地响彻整个死寂的听证大厅：
模拟推演结论：目标分子在肝脏代谢节点稳定性极差，预计超过67%有效成分在首过效应中失活，无法达到预设靶向浓度阈值，预期临床疗效接近于无。】
画面最后定格在分子结构彻底崩解、化为无数代表无效代谢产物的灰色碎片的瞬间。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巨大的屏幕上，那个崩解的分子和刺眼的67.38%，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砸碎了康联精心构筑的谎言堡垒。
记者们忘记了按快门，专利委员们忘记了呼吸，连刚才还在咆哮的康联律师，此刻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张着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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