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入儒家,想必你也比常人更懂此三纲之意。”
“君为臣纲,以君之仁德为臣之表率,君正则臣亦正矣,父为子纲,为人父者必正其身以律其子,父正则子亦正亦,夫为妻纲,为人夫者必正其身以率其妻,夫正则妻亦正亦。”
啪!
嬴政又是一鞭狠狠抽在嬴蜇身上,让他哀嚎不断。
“你既也入儒家,当知我为你的亲长,你又怎敢如此待我?”嬴蜇看着依旧没有打算停手的嬴政,怒声斥道。
“哦?你此时又如何承认嬴政是秦嬴血脉了?”
“那你岂不是又多一条欺君之罪?”
啪!
嬴蜇又是一声惨叫。
秦国重臣和宗亲都聚集于这宗庙之前,他不是不想跑,而是根本就不能跑。
“王上……异人……我可是你的叔伯,你快快让你这长子停手吧。”
又一鞭落在身上,嬴蜇终忍不住向着嬴异人求饶。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宫,嬴政鞭打亲长的不孝之名就要在坊间肆意流传了,我让嬴政入族谱,快让他停下,我让他入族谱。”
嬴蜇再顾不得其它。
没有人站出来为他求情,他也只能靠自己了。
嬴异人见状,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刚刚准备开口。
啪!
又是一鞭狠狠地落在嬴蜇身上。
“啊……我都准你入族谱了,你还想要怎样?啊……”
又是一鞭!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现在所使的是儒家的门规家法,而并非大秦国法,父王也好,廷尉大人也罢,他们现在也不能以理来阻止我。”
“你一个野种,有何资格对我动家法?”
嬴蜇见对方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彻底撕破脸怒吼道。
只听嬴政又说道,“孟子,离娄章句下篇有云,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皆此理……”
啪!
“你既未曾将嬴政视为子侄晚辈,嬴政又何必将你视为亲长?况且……”
啪!
连着两鞭落下。
“嬴政未曾见过族谱,如何确定你就是嬴政的亲长?”
嬴蜇最初的言语,反倒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而且如你这般没有礼教,读了几本儒家的书,就在外面自称是儒家弟子招摇过市之流,恐怕连儒家的正门在哪都不知道吧?”
“忘了告诉你,家师……”
“儒家……姬昊!”
啪!
“你若真是儒家弟子,又非师从与家师同辈的荀子,论辈分,你至少得喊嬴政一声师叔!”
“不敬师长,师叔对自己的师侄动用门规家法……”
啪!
最后一鞭落下,将手中藤鞭甩给刘衍,嬴政向着一首只是站在远处的众人扫去。
“谁有异议?”
这摆明了是杀鸡给猴看。
在将藤鞭还回后,嬴政又轻轻地跪在嬴异人面前。
“父王,孩儿有一不情之请。”
“政儿有何不情之请?”嬴异人却是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轻笑道。
嬴政的脑袋叩在了地上,行下一个大礼,
“宗正所犯之罪行本应无可饶恕,可如今祖父刚逝去,守灵之期仍未过去,若贸然用大刑,乃是对祖父在天之灵不敬,故孩儿请父王,削去这宗正之职,下狱,以观后效。”
“哈哈,吾儿孝心,天地可鉴……”
嬴异人大笑道。
仅是一息,笑声转瞬收住,低喝道,“刘衍!”
“臣在,”刘衍不敢有丝毫拖沓,连声应道,他隐隐感觉,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随着嬴异人命令出口。
果不其然!
“宗正嬴蜇目无礼法,看押候审,卫尉魏元犯上作乱,一并关押。”
而魏元愣了一瞬,差点没反应过来。
噗通!
首接跪在地上。
“王上,臣是冤枉的啊……”
嬴异人看向跪在自己面前哭喊叫冤的魏元,双眼微微一眯,“你说寡人是冤枉了你?”
“还请王上明察啊……”
嬴异人只是伸手缓缓指向了周围依旧矗立在那的侍卫。
幽幽问道,
“卫尉是掌管王宫所有侍卫,你这卫尉,到底是在听寡人的令,还是听某个人的令?”
那些侍卫这才反应过来,乒呤乓啷的声音不断响起。
所有侍卫的兵器全都摔在了地上。
“请王上责罚……”
侍卫们跪在地上,齐声喊道。
没有他们上级的命令,他们真没有反应过来。
“退下!”嬴异人怒喝道。
在所有侍卫推开后,嬴异人这才又看向了眼前脑袋叩在地上,身体在不停颤栗的魏元。
阴恻恻反问道,“寡人可冤枉你了吗?”
“王上饶命!”
“将这二人全都拖下去,关入大牢……”嬴异人并没理会魏元的求饶,只是命令道。
随即便见有人上前将的嬴蜇和魏元两人架走。
“嬴容,便由你暂代宗正之职。”
掌管秦嬴族谱的职位……嬴异人最终还是只能给嬴氏宗亲担任,只是嬴容并不像嬴蜇一般有着明显倾向。
“嬴容领命!”人群中又走出一人,轻声回道。
“现在便为吾儿登记造册。”
即便有前车之鉴在前,可这嬴容依旧并没有首接答应,而是驳道,
“王上,宗亲子孙之名要想记入族谱中,一应流程不可免,夫妻同房之期,怀孕之期,产子之期,稳婆供词,皆需在册中记录详细,以保秦嬴血脉纯净,若只记其名,恕嬴容不能担这宗正之职,请王上另请他人。”
嬴容虽亦在拒绝,可却并不似嬴蜇那般严辞激进。
或许也正是嬴蜇的前车之鉴在前。
嬴容话锋一转,又说道,“政公子出身于邯郸,要得稳婆之供词恐需耗费数日光景,当下又守灵在即,这些流程可后续再补上,但这最后一步滴血认亲,却不可再免。”
嬴异人的面色这才缓和许多。
他也明白哪怕再换人,结果恐怕也不会比嬴容更好了。
“取水来!”
“慢……”嬴政是突然喊道。
让那原本要离开取水的侍从也停了下来。
“公子,”嬴容对着嬴政躬身拱手道,明明就差这最后一步,他是真没想到嬴政会突然出言制止,“这己经是最快验证公子与王上血亲之法,莫非公子对此还有异议?”
嬴政摇了摇头,缓步走到那名准备取水的侍从面前。
双眼紧紧盯着侍从微垂的面颊。
缓缓道,
“本公子在入宫前,曾听人提起过一件事情……”
嬴容遂问道,“公子所说何事?”
“就是在某种特定的情况,哪怕是刚从腹中产下的胎儿的血,都无法与母亲的血融于一起,你可听说过此法?”
所有人全都怔在原地。
而侍从额头上的冷汗在蹭蹭往外冒。
支支吾吾地回道,“没……没……小人未曾听闻过此法……”
“可本公子却是恰恰听过几种,”嬴政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拍了拍这侍从的肩膀。
“去取水吧!”
不消片刻功夫。
那名侍从便端着一个水盆走了回来。
嬴异人和嬴政划破手指,滴入水盆的两滴血液在嬴容的见证下,也融合在一起。
嬴容看向嬴异人,躬身答道,
“恭喜王上,臣这就将政公子之名记入族谱。”
至于嬴政所说的办法,自然全都是夏无且亲口告诉他,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在滴血认亲这一环节动手脚。
而真正让夏无且有此多想的。
却是一股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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