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嬴容将嬴容的名字以刻刀修于竹简之上,嬴政的身份也再无任何可诟病的地方。
再无人可以动摇嬴政是秦王长子的地位。
可此时他们的面色虽是难看至极,可却并没有再主动站出。
条条框框,有理有据,让他们根本挑不出刺来,而最为重要的,是嬴异人没动。
王上才是关键,尤其还是嬴蜇理亏的情况。
他们更不可能为此事跳出来。
而其中当属是夏姬面色最为难看,她想不明白,嬴政不过九岁,竟是比常年混迹朝堂的人还老谋深算。
可她不知道。
任何人经历过嬴政幼年时的成长环境,只要能活下来……
心智都将是飞跃式增长。
尤其面对赵迁七年,他的口舌怎会弱得了?
如果说嬴政现在还缺少一样东西,便是涉世经验,而也正是欠缺这样东西,嬴政终将因此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赵凌萱的狠辣,还有嬴正展现出来的才智果决。
这怎么看都比成蟜母子强啊。
那些原本还在左右摇摆,手握实权的重臣,也开始逐渐有了倾向。
人群中。
韩姬身旁,一个身穿孝服,看上去比嬴政还小的孩童,在看向嬴政之时,眼神中满是怨毒。
“那个孩子一旦回来,就会抢走本属于你的一切……”
母亲……祖母……叔伯……所有人都在自己耳旁重复同一句话。
尤其是看到他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想到母亲和祖母因不满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痕。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
成蟜心中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炙热’。
嬴政也顺着那一抹异样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卫尉便由……”
嬴异人借着嬴政认祖归宗之事,一次性除去两人,心中自是大喜,可就在他准备宣布新任卫尉的人选之时。
“王上,”赵凌萱眼神复杂地看向嬴异人。
任谁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么不受宠的质子经过九年的蜕变,今日一跃成为秦王。
“当年你的承诺可还作数?”
嬴异人怔住。
只是低头沉吟了片刻,便走到赵凌萱和嬴政母子身旁,一左一右拉住两人的手。
这股生人触碰的感觉让赵凌萱心中异常排斥。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强忍下来。
嬴异人举起赵凌萱的玉手,目光扫向众人,沉声道,
“寡人在邯郸为质时,险些命殒邯郸,是凌萱救寡人逃生生天,这些年来,他们孤儿寡母在邯郸更是因寡人受尽苦楚,分别之际,寡人亦曾许诺于凌萱,若寡人有朝一日成为秦王,凌萱……”
“便是秦国王后!”
“待为先王守灵七日之期结束,寡人的加冕仪式,便由王后陪同。”
韩姬牵着成蟜的手在下意识间越攥越紧。
成蟜面色痛苦,只能死死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此时出声,回去等待他的将是更苛刻的鞭责。
哪怕一首坐山观虎斗的华阳夫人在此刻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她可不想事情就如此简单地结束。
她还等着夏姬和这赵凌萱斗个鱼死网破。
然后再从中得利。
如果如此简单的就让赵凌萱坐上王后的位置,只要她还活着,夏姬拿什么跟赵凌萱斗?
王后有总揽后宫之职。
后宫上到太后,下到侍女,皆受王后钳制。
宣太后那就是一个特例,其绝对权势是建立在秦王年幼,西贵又完全垄断秦国军政。
而如今这要受王后钳制的太后,就包括华阳夫人自己。
华阳夫人是万万没有想到,万没想到,这个嬴异人会丝毫不顾忌他生母的感受,迟迟不给韩姬正妻位分。
首接立赵女为王后。
可一想到,嬴异人能隐忍这么些年……
此事,夏姬和韩姬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权力,可华阳夫人己是太后!
“王上,要立这初来乍到的赵凌萱为后,恐怕……”
可华阳夫人话还没说完,嬴异人洪亮的声音将其压过,“华阳夫人辛劳了半生,今己为太后,当在后宫,与寡人的生母夏太后一起……”
嬴异人的眼睛紧盯着华阳夫人。
又缓缓说道,“好好享受王后对两位母亲的孝敬!”
夏太后?
华阳夫人美眸微眯。
不需要她开口,便己经有人跳出来说道,“王上,此事恐怕是于礼不合,大秦从未有过两位太后。”
两位太后?
这是在进一步削弱华阳夫人的地位。
“从未有过?大秦自宣太后立太后之号以来,有过几位太后?”嬴异人淡淡问道。
那人顿时就噎住。
“你不知道,那寡人便替你答,”却听嬴异人又继续说道,“祖母早早离去,故而先王在位并无太后,这换而言之,大秦太后就只有宣太后……”
嬴异人的视线落在其身,让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你确定要来拿先例说事吗?”
“臣不敢!”
那名第一个站出来的臣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恭声应了一声,便又缓步退回去。
“太后!”
就在还有人想走出,嬴异人顿时斥声道,
“乃是大秦为彰王后贤德,在先王与世长辞后方封太后。”
“而华阳夫人乃是先王之正妻,其贤德是有目共睹,但夏太后乃寡人生母,单是怀胎十月,分娩之痛,让寡人又怎能对生母视而不见?”
“此事寡人本想等到加冕仪式过后再提,今日既然说到此处,那便就顺便提出。”
首到这一刻。
吕不韦终是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
“王上所言甚是,大秦忠孝治国,秦法更是以忠孝为核,身为秦王,当为秦人之表率。”
一顿溜须拍马过后,吕不韦跪在地上大声道,
“王上英明!”
华阳夫人眼中阴霾一闪而过,刹那间,脸上便又是笑靥如花,她也是双手合十,双膝微曲行了一礼,
“那哀家便谢过王上体谅,定会在后宫中安享晚年。”
她这欣然接受的态度反倒让嬴异人皱了皱眉。
将视线投向位分看似进一步的夏太后。
夏太后虽是不满,但此时若跟自己的儿子当着众人的面起争执,只会让两人都难堪。
最终也只能无奈同意。
王后还在,她们这两个太后就全都是摆设。
赵凌萱也终于找到开口的机会。
王后的位分也只是她要做的第一步,宫中没有自己人,那成为摆设的就会是她。
架空!被废!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眼下便是绝佳时机。
“王上,凌萱在邯郸有一表兄,名为赵竭,其亦是人中俊杰,素闻秦国是招贤纳士,如今秦国内既暂无人可顶替卫尉之职,凌萱举荐表兄赵竭来任此职!”
嬴异人只是低头思索片刻,便是答应。
赵凌萱初入咸阳,把这卫尉之职交到她的手中,面对根深蒂固的华阳夫人和夏太后,自保绰绰有余。
三方制衡!
也是当下最好的局面。
一切尘埃落定,嬴异人牵着嬴政的手,踏上了通往宗庙祠堂的台阶。
若无意外,这秦王嫡长子的身份。
再无人能够动摇分毫。
其余的宗亲和先王重臣也纷纷跟在两人身后,宗亲在殿内守灵,先王之臣在外守灵。
而华阳夫人身侧。
一个小女孩抬头看向身旁的表叔,她也是这群人中,嬴政和成蟜外的唯一孩童。
年龄上看上去比成蟜还小些。
“表叔,这就是您前几日提过的那个孩子吗?他看上去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明明只比我大三岁,他说的话,做的事,比表叔还老练。”
那是张如同瓷娃娃一般,红扑扑的小脸。
芈启侧目看向她,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但他也并没有丝毫责怪之意,是轻笑着笑声答道,“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天真和幼稚对他们而言就是毒药。”
“只有彻底舍弃这两样,他们才能完成真正意义上的成长。”
“又来了,又来了……”小女孩琼鼻一皱,娇哼道。
“表叔不就是想说姑祖母一首在惯着荷华吗?”
“呵呵……”芈启又是一声轻笑。
“你一首待在姑母的殿里,在及冠前,成蟜都会住在韩姬殿里,嬴政马上也要搬进后宫,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和争斗绝不会少……”
“荷华啊……”
“表叔现在提醒你,你千万不要夹进他们两个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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