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小风吹来,阵阵微凉,很是舒爽惬意。
陈默和小芸聊的很是投机,微醺带点醉意,自在随意。这是温暖做不到的,和温暖在一起,总是无话可说,两人一首都是忙着生活,温暖也总是冷漠的回应着陈默的一切,可在外人看来,温暖性格开朗大方,反倒是陈默不善言语。
有时候真是说不清,不想交流沟通的其实是温暖,温暖觉得陈默做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这大概就是没感情吧,或者连喜欢都算不上,只是为了报答当时的解救之恩。
这场婚姻里,温暖是最伤人的,可有时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陈默当时也是自愿的,何况这些年来,他也从不觉得温暖是对不起自己,是自己默默爱着温暖,哪怕温暖冷漠的伤害着自己,自己也是愿意的,只要看着她,开心的,痛苦的,不论是何种情况的温暖,都是陈默所爱着的。
可是,这也是绑着陈默无法向前走的困局,如若他自己不愿走出这段没有结果的痴恋,或者自己愿意待在对温暖的想念里,谁都叫不醒他。爱之深,陈默的痴恋,让小芸觉得震撼。
以前只是觉得结婚时间久了,可能会有平淡期,现在离异,小芸再次回看,发现原来陈默是个痴情种,恋爱脑。
感情,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日久生情,见过陈默的温情默默,也见过他的崩溃痛哭,却是从没见过他此刻的闲适淡然,大概他自己也不曾发觉自己的变化吧。
小芸嘴角不自觉地发笑,淡淡的,陈默有一时的失神,立刻调整,假装喝了一口酒。
感情的事情,外人哪能说得清呢,就算知道一些内幕,可是个中缘由还是当事人的感受为主。
酒吧里的空气似乎因为刚才触及的话题而沉淀了几分,带着威士忌的醇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窗外的小风偶尔钻进来,拂过陈默微烫的脸颊,带来短暂的清醒和凉意。
小芸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陈默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他连忙低头,假装专注地啜饮着杯中残余的酒液,冰块的寒意透过杯壁传到指尖。
“你刚才笑什么?”陈默终究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小芸。微醺让他的眼神少了几分平日的克制,多了一些坦率的好奇。
小芸也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暖黄的灯光下流转。“笑你。”她首言不讳,语气里却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种洞察后的了然,“笑你现在这副样子,有点…陌生,又有点…对味了。”
“对味?”陈默不解。
“嗯。”小芸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眼神带着探究,“以前,说到温暖,你整个人像被一层厚厚的、湿冷的雾裹着,沉甸甸的,透不过气。要么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卑微的期盼,要么就是被伤到极致的沉默和痛苦。像今天这样…闲闲散散地提起她,平静地分析着过去,甚至能自嘲一句‘恋爱脑’、‘痴情种’… 陈默,这不像你。”
陈默怔住了。他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空酒杯,冰球在里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小芸的话像一面镜子,突然把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变化清晰地照了出来。
是啊,什么时候开始的?提起温暖,心口那股尖锐的、几乎让人窒息的疼痛,似乎真的淡了。不再是撕心裂肺,而更像是一种…隔着毛玻璃观看旧照片的感觉,画面还在,细节模糊,情绪…变得遥远而复杂。
“我…”陈默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决定要搬出去的那一刻?或者…是今天看着我妈哭,突然意识到,人这一辈子,困住自己的,往往不是别人,是自己画的牢笼?”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纷乱的思绪:“对温暖…你说得对,外人说不清。我那时候,是心甘情愿跳进去的。她像一团我看不懂也抓不住的光,她冷漠也好,疏离也好,甚至…可能从来没爱过我也好,我都认了。我总想着,只要我守在那里,捂着一块冰,总有一天它会化开一点点吧?哪怕只是一滴水…我也觉得值得。那种感觉…很苦,但也很…上头。像一种病态的瘾。”
小芸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她知道陈默此刻需要的不是评判,而是倾听。
“可是现在…”陈默的眼神飘向窗外湿漉漉的街道,霓虹在积水中破碎又重组,“那份‘瘾’好像…断了。或者,是我自己强行拔掉了针头?搬出去,不仅仅是离开我妈,感觉更像是在…离开那个困在过去、困在对温暖执念里的自己。那个‘只要看着她就好’的陈默,好像…真的有点累了,有点…不想再那样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小芸,眼神里有一种奇异的清明,混杂着酒精带来的放松:“你说得对,感情不是所有人都会日久生情。我和温暖,大概从一开始,就是两条注定无法交汇的平行线。我以为是深情,是默默守护,在她眼里,可能只是负担,是甩不脱的枷锁。她选择离开,对她,对我,或许都是一种解脱。”
小芸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陈默,你能说出‘解脱’这个词,我真替你高兴。虽然…这过程太痛了。但你知道吗?你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看起来…最轻松的一次。没有那种沉重的爱压着,也没有被抛弃的怨怼。你终于…开始为自己喘口气了。”
陈默扯出一个淡淡的、带着点苦涩又释然的笑容:“轻松吗?或许吧。只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但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可怕。以前总觉得那块地方塞满了她,抽走了会死。现在发现,空了,反而能装点别的了?比如…怎么自己交水电费?怎么找到合适的出租屋?”他自嘲地笑了笑。
“能装点别的就好。”小芸也笑了,举起只剩冰块的杯子,“敬…空出来的地方!敬…新的可能!也敬…你终于开始爱自己多一点了!”
陈默拿起自己的空杯,与小芸的轻轻一碰。冰块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在酒吧慵懒的音乐背景下,像一个小小的、宣告新阶段的仪式。
“谢谢你,小芸。”陈默真诚地说,“谢谢你听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客气什么。”小芸摆摆手,“能看到你走出来,比什么都好。不过…”她促狭地眨眨眼,“搬出去独立生活,可不只是水电费那么简单哦。柴米油盐酱醋茶,够你喝一壶的。到时候别哭着鼻子想回来找你妈洗床单就行。”
“去你的!”陈默笑骂了一句,久违的、发自内心的轻松感蔓延开来。窗外的风又吹了进来,带着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凉凉的,却让人精神一振。
那段关于温暖的、沉重如山的痴恋,似乎真的在这场微醺的夜谈里,被这阵晚风,吹散了一些,飘向了更深沉的夜色里。心口的空洞依然存在,但不再是流血的伤口,而更像一个等待被重新定义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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