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基石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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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基石奠定

 

应天城的天,蓝得有点晃眼。奉天殿前的广场上,黑压压跪满了文武百官,鸦雀无声,连喘气儿都小心翼翼的。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混合着香火和压抑的气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头顶。

龙椅上的朱元璋,今儿个穿着最正式的衮服,脸色肃穆得像块祖庙里的牌位。他手里捧着的不是奏章,而是一本明黄色、厚得跟砖头似的新册子——《皇明祖训·修订版》。

老朱清了清嗓子,声音像滚石碾过金砖,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皇明祖训!国朝万年之基!后世子孙,莫敢不从!然,时移世易,祖宗之法亦需变通!为佑我大明江山永固,社稷长安,朕,谨奉列祖列宗英灵,于今日,修订祖训!昭告天下!”

他顿了顿,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下面表情各异的臣子,尤其是前排的几个儿子:

“其一!自太子朱标始!后世大明皇帝,在位以十年为期!十年期满,当逊位退居‘宗人府’(就是皇家委员会先凑合用的窝),参赞军国重事!非是养老!是为后世立规,防生懈怠,防生专横跋扈!给新人腾地方!这‘宗人府’,就是咱老朱家议事的窝棚!啥事都能插一嘴!” (原话当然文雅点,但意思就这)

轰!

尽管早有风声,但当这话真从朱元璋嘴里一字一句砸出来,还是如同平地惊雷!炸得不少人脑子嗡嗡响!

朱标站在最前面,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肩膀似乎微微起伏了一下。十年…他的人生仿佛被精准切割。

燕王朱棣(在京述职),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又松。十年轮换?那位置…似乎又近又远?他忍不住抬眼飞快瞟了下龙椅上的父亲,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和不甘。

李善长垂着头,盯着金砖缝,那老脸上肌肉抽动,像是牙疼。胡惟庸跪在后面,额角沁出冷汗,湿了鬓角。十年轮换?皇帝轮流坐?他们这些依附皇权的老狐狸,该怎么玩?这规矩就像一条冰冷的铁链,一下子套在了所有人的脖子上!

老朱可不管底下人心里怎么翻江倒海,继续念经:

“其二!内阁!辅政之权,明白写入祖训!内阁学士,由朕…呃…由委员会会同新任皇帝选定!非家奴!是帮手!是臂膀!帮着皇帝挑担子的!有事一起扛,有锅…咳…有福同享!”

最后,老朱拿起那象征至高权力的玉玺,还有一枚新刻好的、略小一圈但透着寒气的“宗人府”大印,对着那本厚册子,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

“咣!”

“咣!”

两声沉重至极的闷响!

玉玺和委员会的大印,一先一后,重重地盖在了那修订版的《皇明祖训》上!巨大的声响在大殿回荡,仿佛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和一个充满变数的新规则的开始!

“祖训修订!布告天下!咸使闻之!”太监尖利的嗓音拉长了调子,响彻了整个宫殿,算是给皇家委员会制度定了调。

朱棣看着那盖着双印的祖训,嘴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线。

朱标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抬起头,眼神里有迷茫,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李善长、胡惟庸把头埋得更低,只露出一截僵硬的脖子,那下面,是翻腾的暗流。

一个月后!

应天城外,格物院最深处,那个加固得跟地堡似的工棚。

“哐——当!嗤————!哐——当!嗤————!”

震耳欲聋的噪音,混着锅炉燃烧的煤烟味儿、蒸汽的铁腥味、还有飞溅的机油味,构成了一首极其“硬核”的交响乐!那台被唐云戏称为“铁驴”的原始蒸汽机,依旧在撒欢似的工作着!

活塞疯狂地一伸一缩,连杆带动着飞轮嗡嗡旋转。虽然结构笨重得像头蛮牛,虽然噪音大得能让隔壁邻居骂娘,虽然那漏气的“嗤嗤”声间歇性抽风像放屁,虽然锅炉烧掉的煤能堆成小山,虽然它带动的仅仅是一个…磨麦子都嫌慢的小石磨!

但!它没停!一刻没停!

几个灰头土脸、耳朵里塞着布条的工匠,围着这台“铁驴”,眼睛依旧亮得吓人。

“快看!这飞轮!转得比昨天稳当了点!”

“漏气!还是漏气!老刘!把那个密封垫再紧紧!”

“哎呦!轴瓦发热了!快!上点新熬的牛油!”

他们围着机器忙碌,像在伺候祖宗,眼神里的狂热和成就感,比第一次启动时更甚!

唐云叼着根半湿的烟杆(工棚里湿度太高),眯着眼,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噪声污染”,嘴角勾着一抹享受的微笑。这声儿,就是钱!就是未来!比丝竹管弦好听一万倍!

唐小鱼蹲在机器旁的地上,小本本垫着膝盖,炭笔刷刷记录:“…连续运转十二时辰…无重大故障…密封改进后漏气率下降二成…输出功率提升…约半成…燃料消耗依然巨大…效率计算…” 小脸上沾了机油,神情却无比专注。

工部尚书宋礼也在,这位老大人现在隔三差五就往这噪音窝里钻,也不嫌吵。他摸着下巴上新添的白胡子,眼神灼热地盯着那转动的飞轮和连杆:“力量…这就是力量!源源不断的力量!若是能带动织机…带动水车…带动矿洞里的抽水机…嘶…” 他吸了口凉气,不敢想下去了。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北平,燕王府。

一间同样砌着高墙、守卫森严的大工棚里,气氛却没那么“火爆”。空气中弥漫着铁水味和汗味,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此起彼伏,但缺乏那种“哐当嗤嗤”的狂暴感。

燕王朱棣一身简朴劲装,背着手,在道衍和尚的陪同下,巡视着他的“燕京格物分院”。工匠们正在捶打淬炼的枪管(仿制改良唐云的新火铳),还有打造着看似笨重但比农户家里粗笨铁具好不少的新式犁铧、铁耙。

朱棣拿起一根打磨好的火铳枪管,对着工棚顶透下的天光看了看内壁,又掂了掂旁边一件沉重的犁头,手指拂过冰凉的铁棱。

“器…乃力之延伸…”朱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般的冷硬,仿佛在咀嚼这句话的重量。他望向工棚外北平冬日的寒阳,眼神锐利得如同刀锋,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望,“格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唐云在应天唱大戏,本王…也不能干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转向道衍,“大师,此乃根基。北平之力,当自此始。”

道衍捻着佛珠,低眉垂目,声音如古井幽潭:“殿下深谋远虑。器利,则势强。厚积,方能薄发。老衲…拭目以待。”

画面定格回格物院工棚。

喧嚣的噪音中,飞轮缓慢而坚定地旋转,连杆推动着活塞,喷吐着白色的“工业废气”。唐云倚在一根粗大的廊柱上,眯着眼,躲避着蒸汽喷来的方向,狠狠嘬了一口烟。

辛辣的烟草味混着蒸汽的铁腥冲入肺腑。他抬起眼帘,目光仿佛穿透了工棚厚重的大门,穿透了应天城巍峨的城墙,投向了那座被金瓦覆盖的权力中心。

嘴角那抹笑意越来越大,带着点痞气,带着点掌控未来的得意,也带着点给这垂垂老矣的帝国引擎踩下第一脚油门的兴奋。

“框架打好了,老朱…”唐云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那烟圈在蒸汽白雾中迅速消散,他声音不大,却被机器的轰鸣衬得格外清晰有力。

“接下来,该让这铁疙瘩,给咱们的‘机械’大明,加满煤!猛踩油门!见识见识什么叫…给力又给油,跑出新速度了!”

(哐当!嗤——!机器的轰鸣声仿佛在回应他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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