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站在冯公馆气派的大门前，望着这座气势恢宏的中西合璧的洋楼，心中一阵阵唏嘘。这样的建筑，即使放在21世纪，都要价值数亿元，而在民国更是有价无市。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烫金的请柬，上面“冯敬尧”三个字龙飞凤舞，墨迹仿佛还带着主人不可一世的霸气。嘴角抽动了一下，冯敬尧啊冯敬尧，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霸气。心下不再犹豫，台步便向前走去
“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身着黑色制服的管家恭敬地拦住了他。
杨凡递上请柬，管家仔细检查后，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原来是杨先生，老爷特别交代过。请随我来。”
踏入公馆的那一刻，温暖的光线和悠扬的钢琴声扑面而来。大厅里衣香鬓影，上海滩的名流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水晶吊灯的光辉映照在女士们的珠宝上，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杨先生，久仰大名。”
一个温婉的女声从身侧传来。杨凡转头，看到一位身着淡紫色旗袍的年轻女子正对他微笑。她眉目如画，气质高雅，正是冯敬尧的独女冯程程。
“冯小姐过奖了，我不过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杨凡微微欠身。
“父亲很少亲自写请柬邀请陌生人。”冯程程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杨先生一定有过人之处。”
就在这时，大厅突然安静下来。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位身着深灰色唐装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他满含微笑，但眼神却深邃如渊，自有一股威严，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这便是上海滩大亨冯敬尧。
“杨先生，欢迎赏光。”冯敬尧伸出手，声音低沉有力。
杨凡与他握手时，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老茧和隐藏的力量。“冯先生客气了，能受邀是我的荣幸。”
“听说杨先生刚从国外回来，对上海商界有独到见解。”冯敬尧目光炯炯，“今晚正好有些朋友在，大家一起聊聊。”
杨凡注意到冯敬尧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左边那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野心的光芒，右边那位则西装笔挺，气质儒雅中透着一丝不羁。他们二人正是丁力和许文强。
许文强和丁力二人看到杨凡，热情打招呼“杨哥，你终于来啦”，说着便双手紧握在了一起。
“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冯敬尧拍了拍手，宾客们安静下来，“这位是杨凡杨先生，刚从欧洲游学归来，见多识广。今晚我们不妨听听他对上海商界的看法。”
杨凡心中一惊，没想到冯敬尧会突然将他推到台前。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环视一周后微笑道：“冯先生过誉了。在座各位都是上海商界翘楚，我不过是个门外汉，说些浅见罢了。”
“杨先生不必自谦。”冯敬尧示意侍者递上香槟，“最近租界内外局势微妙，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人该如何自处？”
这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陷阱。杨凡接过香槟，轻轻摇晃着杯中的金色液体，感受到全场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他注意到许文强微微皱眉，似乎对冯敬尧的咄咄逼人有所不满。
“上海如棋局，各方势力如棋子。”杨凡缓缓开口，“但棋子若只看到眼前一步，终究难成大器。依我之见，真正的商人应当着眼未来十年、二十年的格局。”
冯敬尧眼中精光一闪：“哦？愿闻其详。”
“租界终非长久之计，民族工业才是未来。”杨凡语出惊人，在1930年代的上海，这种观点可谓前卫，“与其在洋人庇护下争一时之利，不如投资实业，培养本土人才和技术。”
大厅里一片寂静。许文强的眼神突然变得专注，而丁力则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其中的深意。
冯敬尧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好！好一个着眼未来！杨先生果然不凡。”他举杯示意，“来，为杨先生的远见干杯！”
宴会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杨凡却注意到冯敬尧向角落里的祥叔使了个眼色，那位一首沉默寡言的老管家悄然退出了大厅。
接下来的时间里，杨凡被各路宾客围住，谈论着国内外局势、商业趋势。他谨慎地分享着来自“未来”的见解，既不过分超前引人怀疑，又能展现出超越时代的眼光。许文强几次想靠近交谈，都被其他宾客隔开。
“杨先生，借一步说话。”冯敬尧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杨凡跟随他来到二楼的书房。这间书房装修考究，红木书架上摆满中外典籍，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彰显主人的财力与品味。令杨凡意外的是，许文强和丁力也被一同叫了上来。
冯敬尧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示意三人坐下。“三位都是我看重的年轻人。”他开门见山，“上海滩风云变幻，需要有才干的人共同打拼。不知三位可愿加入冯氏企业？”
丁力闻言眼睛一亮，身体前倾似乎要立刻答应，但瞥见杨凡和许文强都沉默不语，又讪讪地坐了回去，“我听杨哥和强哥的”。
许文强开口：“多谢冯先生厚爱。但我目前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恐怕……”
“理解。”冯敬尧摆摆手，目光转向杨凡，“杨先生呢？以你的见识，若能为我所用，必能大展宏图。我相信我也能够为杨先生提供施展才能的舞台。”
杨凡感受到冯敬尧目光中的压迫感，但他早己打定主意。“冯先生抬爱，但我刚回国不久，还需要时间了解上海的情况。况且……”他微微一笑，“我更喜欢做个旁观者，看清局势后再做决定。”
“旁观者？”冯敬尧眯起眼睛，呵呵一笑，“上海滩可不容人置身事外。”
“正因如此，更需要有人保持清醒。”杨凡不卑不亢，“冯先生若有需要咨询的事，我随时愿意提供建议。但加入任何一方……恐怕为时尚早。”
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冯敬尧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越来越快。丁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许文强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杨凡。
“有意思。”冯敬尧突然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不过记住，在上海，机会稍纵即逝。”
他站起身，这是送客的信号。“宴会也快结束了。三位请便，希望我们日后还能有合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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