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传来，宋昭发现自己的手心己经沁出薄汗。
系统面板的红色警告像团烧红的炭，在他意识里灼得生疼——神秘人身份存疑。
他右手握刀的指节泛白，斩骨刀的寒气顺着掌心往胳膊里钻，左手虚虚拢在腰间，那里别着小梅塞的药瓶，瓶身还带着体温。
"退到案几后。"他侧头对苏檀低语，余光瞥见她攥着银簪的手背上暴起青筋，茉莉香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沉水香飘过来，"小七护着张将军。"
门被推开的瞬间，风卷着夜露灌进来，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闯入者裹着玄色劲装，面巾只遮到鼻梁，露出的双眼像淬了冰的黑曜石。
他扫过堂中众人，最后落在宋昭的斩骨刀上，嘴角扯出半分笑意："宋捕头好警觉。"
"密旨呢？"宋昭没接话，刀尖微挑，指向对方腰间。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洞察力+3"的提示，他这才注意到神秘人靴底沾着新泥——今夜没下雨，江都县后巷的青石板被白日的太阳晒得发裂，能沾上新泥的，只有城南那片刚翻整过的菜田。
神秘人解下腰间鎏金鱼符，抛过来时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苏檀伸手接住，借着烛光眯眼辨认，突然捏紧鱼符："鱼符纹路是太子私印，但......"她指尖划过鱼符边缘一道极浅的划痕，"太子殿下的鱼符上月在御花园坠过湖，边缘磕出的缺口在左侧，这道在右。"
宋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老狱卒说过，太子最恨被人模仿，当年有个宦官偷刻了半枚太子印，被活生生拔了舌头。
系统面板的智力值条开始疯涨，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撞着胸腔："太子殿下前日在含元殿用的什么茶？"
"雨前龙井。"神秘人答得太快，快得像背熟的书。
宋昭的"心眼"技能自动运转，他看见对方喉结在"龙井"二字后轻轻滚动，左手小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这是说谎时的典型动作。
更关键的是，太子有严重的茶醉症，上月在江都微服私访时，苏檀特意用桂花蜜渍的橄榄替他换了茶盏。
"镇恶斩！"
斩骨刀出鞘的瞬间带起破风之声。
神秘人显然没料到这个末等捕快说动手就动手，他侧身翻滚时腰间露出半截匕首，寒光刺得宋昭眯了眼——那是周尚书府暗卫特有的淬毒短刃。
刀背重重磕在神秘人后颈，他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宋昭踩着他手腕，扯下面巾，露出张陌生的脸，左眉骨有道新月形伤疤——这是周府暗卫营训练时留下的标记，老狱卒曾指着卷宗里的画像说过："他们每人脸上都有疤，为的是方便主子认人。"
"搜身。"宋昭对小七扬了扬下巴。
小七的飞蝗石还攥在手里，闻言蹲下身，从神秘人怀里摸出个油布包。
展开时，老狱卒突然倒抽一口冷气——里面是封密信，边角沾着暗褐色的血渍，抬头赫然写着"周相钧启"。
"子时三刻，劫县印，杀县令，伪诏立新君。"老狱卒捏着信纸的手在抖，"这字迹......是周尚书身边的掌书先生，上个月我在大牢提审过他，他左手小指少了半截。"他指着信尾那个"呈"字的最后一竖，果然比寻常笔画粗了三分，"是他。"
后堂的空气骤然凝固。
苏檀的银簪"当啷"掉在地上，张千总猛地扯下腰间虎符拍在桌上："我这就调八百亲兵守县衙前门！"
他铠甲上的铜扣撞得叮当响，转身时带翻了条凳，"宋捕头，县印在祠堂西墙第三块砖下，我让亲兵挖了三尺土才埋的！"
"去城南菜田。"宋昭突然开口，他盯着神秘人靴底的泥，"周尚书的人要劫县印，总得有个藏身处。
菜田那片有废弃的菜窖，上个月我追偷牛贼时看过，能藏百十人。"他把斩骨刀往腰间一插，刀柄上老狱卒的体温还在，"苏檀带小梅回听风楼，把密信抄三份，一份送州府，一份送巡按御史，剩下的......"他顿了顿，"烧了。"
苏檀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你呢？"她眼尾泛红，发间茉莉钗微微晃动，"宋昭，你答应过我......"
"我带小七去菜窖。"宋昭反手握住她的手，"老狱卒跟张将军守县衙，等州府的人来。"他松开手，转身时摸了摸腰间的药瓶——那是小梅配的醒神散，能扛三个时辰的困意。
出听风楼时，夜雾己经漫上来。
小七攥着飞蝗石走在前面，他的影子被灯笼拉得老长，像根随时会绷断的弦。
城南菜田离得不远，隔着两条街就能闻见的泥土味。
宋昭踩着青石板，耳尖突然动了动——前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混着铁器摩擦的轻响。
"有埋伏。"他压低声音，拉着小七躲进巷口的酱菜缸后。
酱菜的酸臭味呛得人睁不开眼，他盯着前面影影绰绰的人影，数到第十七个时，系统面板弹出"武力值+5"的提示。
就在这时，巷尾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宋昭，这次你逃不掉了。"
声音像块淬了毒的冰，顺着后颈滑进脊梁骨。
宋昭转头的瞬间，看见赵霸从阴影里走出来，他脸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手持朴刀的壮汉，刀身上还沾着新鲜的血——不知道是谁的。
小七的飞蝗石"唰"地飞了出去，赵霸偏头躲过，刀尖己经抵住小七的咽喉。
宋昭的手按在斩骨刀上，系统面板的红色警告再次亮起，比之前更刺眼。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和远处县衙方向传来的更鼓重合——子时三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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