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狗的尾巴在门槛上扫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暴雨将至前的虫鸣。
宋昭紧握剑柄，掌心沁出一把冷汗。
“熟人不会压着嗓子咳嗽。” 他小声道，余光瞥见沈大人抓着被角的手骤然收紧，“李府死士从不用毒，但若被堵在屋里……” 后半句咽在喉咙里，化作识海中发烫的系统面板。
镇恶境后期的提示音如浸冰水的铜铃，一下下叩击着太阳穴 —— 这是危险临近时，系统独有的预警。
小二十一突然用刀柄碰了碰他手背。
宋昭顺着对方视线望去，窗纸上赫然映出一道狭长的影子，正沿着墙根往院门口蠕动。影子腰间鼓出的棱角分明 —— 是刀鞘，裹着刺眼的红布。
“沈大人，您留在炕上！” 宋昭解下软剑塞给小二十一，“柴刀太沉，这柄剑开了锋。” 转身时，土炕边药罐蒸腾的雾气模糊了沈大人苍白的脸，他沉声道：“小二十一守门，若有动静……” 顿了顿，目光扫过灶膛，“往里面扔药渣，烟能挡半刻！”
少年重重点头，将柴刀换到左手，然后接过软剑。
就在宋昭摸到窗棂的刹那，老黄狗突然打了个喷嚏，窗外的影子猛地一顿！他借着狗叫的掩护推开窗，青砖地的凉气顺着裤管窜上来 —— 这扇窗前日刚抹了桐油，合页没有半分声响。
后墙根堆着老猎户晒的干竹枝，宋昭特意踩上最粗的一根，翻身跃上墙时，脑中闪过老狱卒教的 “壁虎游墙” 之术，足尖如钩扣住砖缝，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往上窜，衣摆扫落几片瓦上的薄霜。
落地时蹲进草窠，恰听见院外传来两声低喝：“去东边林子搜，我守着门！”
是小二十的声音！宋昭后槽牙咬得发酸 —— 那日巷口就该斩了这狗东西，偏偏差系统进度条最后 1%！
他贴着墙根南移，施展开慧觉大师所授 “踏雪无痕” 轻功，脚步轻如落叶，却在绕过柴房时，前方竹林里飘来低语：“七哥说屋里有三个人，那姓宋的说不定藏在……”
李瑾布了天罗地网！盐铁司的账册果然烫手，这是要灭口！宋昭太阳穴突突首跳，目光扫过西周 —— 废弃打谷场边有座破仓库，半挂的门板缝隙里渗出霉味。他猫腰冲过去，靴底碾过碎瓷片的声响让心口一紧，闪进仓库后，外头的低语声竟远了些，看来敌人尚未发现。
仓库里半人高的草垛散发着陈腐气息，宋昭扯了几把干草铺在墙角，又将破木柜推到垛前。刚蹲进缝隙，外头便传来脚步声，至少五人！刀鞘磕碰砖地的叮当声越来越近。
“那姓宋的能飞了？” 有人骂骂咧咧，“三皇子说了活要见人……”
话音未落，“砰” 一声巨响，仓库门被狠狠踹开！
宋昭屏住呼吸，后颈汗毛根根倒竖。忽觉识海中系统面板震动，武力值进度条陡然涨了一格 —— 危险逼近时，系统竟自动激发了强化！刹那间视力锐变，草垛上的虫蛀痕迹清晰可见，墙角通风口的蛛网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拳头大的窟窿！
通风口！他心跳漏了一拍，立刻爬到墙角，剑尖挑开蛛网，潮土味从管道里涌出。管径比肩膀窄两指，却让他想起前日火场里，为抢账册挤过更窄的梁缝。他当即将外袍系在腰间，侧身钻进管子，手肘蹭到管壁青苔，冰凉的湿意让他打了个寒颤。
黑暗中只能凭首觉往前挪，数到第三十七下心跳时，头顶骤然漏进月光 —— 出口到了！他扒着管口望去，正是青石铺就的巷子，墙根野薄荷疯长，风中飘来酒肆的酸腐味。刚落地，巷口便传来刀鸣！
“宋捕快？” 小二十的声音像淬毒的针，“三皇子有令，要你活着回去，你若……”
宋昭不等他说完，识海中 “镇恶斩” 的进度条猛然满格！骨节爆响之声清晰可闻 —— 这是镇恶境突破的征兆！反手抽出软剑，剑穗上苏檀前日塞的红绳扫过鼻尖，她说这能避邪。
“镇恶斩！” 低喝声中，软剑化作银蛇刺向小二十左肩！对方刀刃迎上，两兵相交迸溅火星，宋昭借反震力旋身，剑尖骤改方向刺向下盘！
小二十踉跄后退，靴跟磕在青石板上，刀面带起的风掀动额前碎发 —— 宋昭猛地看清他耳后朱砂痣，与李府密档里死士标记分毫不差！
“你早该归顺三皇子。” 小二十抹了把嘴角血迹，刀势陡然变沉，“盐铁司的账册……”
“住口！” 剑穗扫中对方手腕，“当啷” 一声，长刀落地。恰在此时，识海传来系统爆响，判事九境的 “镇恶境” 进度条彻底填满！洞察力瞬间飙升，连小二十瞳孔收缩的细微弧度都看得真切 —— 对方要掏袖中短刃！
“破妄斩！” 宋昭旋身侧踢，膝盖狠狠撞在小二十腰眼上 —— 这是老狱卒亲授的 “锁喉腿”，专破贴身缠斗！少年闷哼着撞向墙壁，短刃 “叮” 地掉在宋昭脚边。
正要补剑，巷口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得得声响如重锤敲在心上！
“宋捕头！” 小二十突然狂笑，血沫溅在青石板上，“那是三皇子的亲卫营……”
马蹄声更近了！宋昭抓起地上短刃扔进阴沟，转身冲向巷尾。
夜风掀起衣摆，镇恶境突破带来的力量在体内翻涌，可亲卫营的马蹄声却如巨石压背。前方就是听风楼后巷，苏檀该在二楼等候。他摸了摸怀中账册密信 —— 那是沈大人昏迷前塞来的，盐铁司贪墨案竟牵扯到三皇子私造兵器！
他跑得更快，月光下，巷口突然亮起成片火把，如蜿蜒火蛇般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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