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在巷子里传来，是三皇子李瑾的私兵夜里行军，马蹄都裹着厚布，本是为了不扰民，可这会儿那闷响里透着股狠劲，分明是要把人往死里逼！
他眼角余光瞥见沈大人的脸 —— 白得跟纸似的。
三日前从盐铁司火场把这位户部侍郎救出来时，他左袖还沾着同僚的血，如今那片暗红凝成了硬痂，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一鼓一鼓的。
旁边的小二十一更惨，昨夜引开追兵时被流箭擦了肩胛，拿布条勒着伤口，指节捏得发白，刀柄上全是冷汗。
“跟上！” 宋昭的声儿比巷子里的风还低，反手攥住沈大人的手腕 —— 那触感跟攥着根枯柴似的！这位两袖清风的官儿，在大牢里熬了七天，现在走半条街都打晃。
小二十一咬着牙扶住沈大人另一边，刀鞘磕在青石板上 “当啷” 一声，惊得屋檐下的夜猫子扑棱着翅膀飞了。
三人拐进西市后巷时，宋昭的鞋跟都磨穿了。他记着三天前查案时老屠户说的话：“后巷破墙有个狗洞，能钻到城外山脚下。”
此刻他蹲在墙根，手指抠进砖缝里摸，终于触到半人高的裂缝 —— 砖灰簌簌掉进衣领，他却冷笑一声：“沈大人，委屈您了。”
沈大人刚要弯腰，小二十一突然拽住他：“大人您有伤，我先过！”
话音未落人就扎进墙洞，碎砖刮得后背火辣辣地疼，他愣是没哼一声 —— 这是沈府养了十年的死士，宋昭知道，当年沈夫人难产，就是这小子冒雨跑了三十里路请稳婆。
等三人连滚带爬滚到山脚下，东边天己经泛起鱼肚白。
宋昭抹了把脸上的泥，就听见沈大人咳得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
他解下水囊递过去，指尖刚碰到沈大人手背就惊得缩回手 —— 那温度烫得能煮鸡蛋！
“大人在牢里淋了三天雨，染了风寒……” 小二十一的声儿都在抖。
宋昭太阳穴跳得跟敲鼓似的，脑海里系统面板首闪，武力值的红点刺得眼疼 —— 刚才翻墙拉伤的肩背还火烧火燎，可心里更堵得慌！
原本计划今晚拿盐铁司账册副本去找城郊的苏檀，现在多了沈大人这个烫手山芋……
“去藏经洞！” 宋昭突然开口，“慧觉大师去年讲经时说，后山有个藏经洞，入口被藤蔓遮着。”
说着他扯下衣角缠住沈大人手腕，“我背大人，小二十一看路！”
山路比想的还陡！宋昭感觉背上的沈大人越来越沉，冷汗把两人衣裳粘在一起。
小二十一举着火折子走在前头，火星子被山风卷得忽明忽暗，照亮了路边的野蔷薇刺。
“到了！” 小二十一突然停住。
宋昭抬头，只见两株老松树间垂着一丛紫藤，密得连月光都透不进来。他扯开藤蔓，露出半人高的石拱门，门楣上 “法雨” 二字被青苔盖得严严实实 —— 正是慧觉大师说的藏经洞！
洞里比山风还凉！宋昭把沈大人放在干草堆上，一摸他额头，心又沉了半截。
小二十一翻出火折子刚要打，宋昭突然扣住他手腕：“别点灯！”
他侧耳细听，洞外山风刮过松针的声音里，隐约混着金属摩擦声 —— 是刀鞘撞石头的动静！
“多少人？” 小二十一声音发紧。
宋昭没吭声，贴着洞壁摸向左侧，指尖触到一道凹陷的石缝 —— 慧觉大师说过，这洞有暗道出山！
他拽了拽小二十一衣袖，又指了指沈大人，三人猫着腰钻进暗道。
暗道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宋昭走在最前，每步都探着踩，生怕踩断枯枝出声。
沈大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他听见小二十一用袖子捂住沈大人的嘴，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比刀响还让人心慌。
眼看暗道口透出天光，宋昭刚想松口气，却见那光里晃着几个黑影！
他猛地拽住身后两人，后背紧贴石壁。小二十一的刀 “唰” 地出鞘，刀刃映着他绷紧的下巴。
“七个！刀鞘缠红布，李府死士！” 宋昭数着脚步声，等那七人从洞口走过才压低声音，“跟我来！”
出了暗道是片野竹林，宋昭扯下两根竹枝递给小二十一：“敲竹子，引他们去西边！”
小二十一立刻猫腰钻进竹林，竹枝敲击声在山谷里荡开。
宋昭趁机背起沈大人往东边小村庄跑 —— 那儿有个老猎户，是他前日查案认识的，院里的狗见了他首摇尾巴。
等把沈大人安顿在老猎户家的土炕上，小二十一正用酒擦沈大人额头，药味混着酒香飘满屋子。
宋昭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把他眼尾的疤映得发红 —— 那是三天前在盐铁司火场留下的，当时他抢账册，房梁砸下来时老狱卒推了他一把。
“宋捕头……” 沈大人突然开口，声儿哑得像破风箱，“那本账册……”
“在苏檀那儿！” 宋昭把药罐往火上推了推，“她今早让人捎信，账册藏在城南老槐树树洞。”
他没说苏檀昨夜为了引开追兵，在东街放了把火；更没说撞见小二十时，系统面板上 “镇恶斩” 进度条差 1% 就满格 —— 就差那一点！
突然，小二十一竖起耳朵！灶膛里柴火 “噼啪” 响，盖住了门外的动静，可宋昭还是听见了 —— 是布鞋踩青石板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院里的老黄狗。
但老黄狗这会儿正趴在门槛打盹，尾巴都没摇一下，说明来的不是熟人！
他手刚摸向腰间软剑，脚步声就停在院门口，宋昭屏住呼吸，能听见自己心跳得咚咚响。突然，系统提示“判事九境” 的进度条往前走了一截，镇恶境后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响。
院外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明显是压着嗓子的。
宋昭指尖猛地扣住剑柄 —— 来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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