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的后背抵着染坊斑驳的砖墙,靛蓝染料的腥气也钻进他的鼻腔——这是他冲进染坊时撞翻的染缸,深青色液体正顺着青砖缝往巷子里淌,像条蜿蜒的毒蛇。
系统面板的红光在视网膜上跳动,"正义值·危急"六个字刺得他眼眶发酸。
怀里的密档用油皮纸裹着,老狱卒咽气前塞给他时的温度还在,那老头临终前咳着血说"这是李狗官二十年贪墨的账本子",现在这东西烫得他心口发疼。
马蹄声里混着铁器摩擦声,宋昭贴着木窗棂。
他能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动静,喉结滚动时,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往下爬——巡城营的骑兵,李大人养的私军,这些人不是小十八那种杂鱼,个个都是杀过人的狠角色。
"不能硬拼。"他咬着后槽牙,指甲掐进掌心。
智力强化带来的洞察力在轰鸣,染坊结构在脑海里清晰浮现:左边是晾布的木架,右边堆着半人高的染布卷,后墙有个狗洞,勉强能钻出去。
但密档不能丢,老狱卒的仇还没报,他得撑到张大人的人来。
马蹄声突然顿住。
宋昭屏住呼吸,透过窗纸的破洞往外看——七匹黑马堵在巷口,马上骑士的黑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最前面那人腰间挂着银鱼腰牌,是巡城营的百夫长。
"搜!"百夫长吐字像崩石子,三西个骑手翻身下马,刀尖挑开染坊的破门板。
霉味混着靛蓝味扑面而来,宋昭缩在染布卷后面,软剑压在大腿下。
他能听见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只穿着黑皮靴的脚停在染布卷前,刀尖挑起最上面的蓝布。
"这里!"
喝声炸响的瞬间,宋昭旋身滚出,软剑"唰"地弹开。
百夫长的刀光己经劈来,他侧身避开,剑尖挑中对方手腕。
"破妄斩!"
软剑如游龙穿过刀网,在百夫长肩甲上划出火星。
那人大吼着挥刀横扫,宋昭矮身闪过,反手刺向他膝弯。
血珠溅在靛蓝染布上,晕开暗红的花。
"都围过来!"另一个骑手举着铁鞭冲过来,宋昭旋身踢翻脚边的染缸,靛蓝液体泼了那人满脸。
趁他抹脸的空当,宋昭摸出怀里的毒针——这是前日在药铺买的,淬了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原本打算对付李府暗卫,没想到这么快用上了。
毒针破空声比风声还轻,最左边的骑手闷哼一声栽下马,脖颈插着细如牛毛的银针。
右边的骑手刚要抽刀,第二根针己经扎进他手背。
宋昭借着染布卷的掩护移动,第三根针擦着百夫长耳际飞过,钉在门框上。
"放箭!"百夫长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发颤。
弓弦声骤起,宋昭扑向晾布架,木架被箭雨劈得木屑横飞。
他抓着晾衣绳荡到梁上,软剑割断绳子,整匹染布"哗啦"砸下来,遮住了骑手们的视线。
"在房梁上!"有人喊。
宋昭踩着房梁狂奔,瓦片在脚下碎裂。
他瞥见巷口闪过两道人影——是张大人的青衫和小十九的短打!
张大人手里拎着他惯用的乌鞘剑,剑尖还滴着血,小十九怀里抱着个铜盆,正往地上撒着什么。
"宋捕头!"小十九的嗓门儿带着破音,他撒的是灶灰,扬得骑手们睁不开眼。
张大人趁机挥剑,剑光如电,砍翻两个挡路的骑手。
"老东西!"百夫长红着眼抡刀,张大人旋身避开,剑脊敲在他手腕上。
黑甲"当啷"落地,百夫长痛得蜷成虾米。
宋昭从房梁跃下,软剑抵住最后一个骑手的咽喉。
那家伙抖得像筛糠,染蓝的手指死死攥着缰绳。
"李大人呢?"宋昭压着声音问。
骑手喉结动了动:"在...在西边茶楼,说要亲眼看..."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刀鞘撞地的脆响。
宋昭转头,月光里站着个穿玄色锦袍的中年男人,腰间玉佩上的"李"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李大人。
他手里拎着柄裹着红绸的刀,刀鞘上的金丝暗纹像条吐信的蛇。
"宋捕快好本事。"李大人笑,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阴鸷,"不过你杀了我这么多手下,总得赔点利息。"
刀出鞘的瞬间,宋昭后颈的寒毛全竖起来了。
这刀的破空声不对,带着股子腥甜的血气——是饮过血的凶兵。
他挥剑去挡,"当"的一声,软剑竟被震得弯成弓形。
李大人的刀势不减,第二刀劈向他左肩,宋昭旋身避开,刀锋擦着他耳际划过,割下一缕头发。
"心坚境?"李大人挑眉,"难怪能杀小十八。不过...我这刀,斩过三个破妄境的高手。"
宋昭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他能感觉到系统面板在疯狂跳动,武力值条只剩三分之一——李大人的内力比他想象中强太多,每一刀都带着暗劲,震得他虎口发麻。
"宋昭!"张大人的剑从侧面刺来,李大人旋身避开,刀锋却趁机扫向小十九。
小十九抱着头滚进染缸,靛蓝染料溅了他满脸,活像个蓝面鬼。
宋昭抓住机会,软剑首取李大人后心。
李大人反手挥刀,两柄兵器相交,火星溅在宋昭脸上,烫得他龇牙。
就在这时,小十九从染缸里扑出来,抱着李大人的腿死不撒手:"宋大哥!砍他脚脖子!"
李大人骂了句脏话,刀往下劈。
宋昭咬着牙冲上去,软剑缠上刀身,运力一绞。
李大人的刀"当啷"落地,宋昭趁机肘击他胸口。
"镇恶斩!"软剑没入李大人右肩三寸。
血溅在他玄色锦袍上,像朵绽开的红梅。
李大人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染布卷,靛蓝染布"哗啦"盖在他身上。
"你...你知道什么..."李大人喘着粗气,"那些账本子...早被我烧了..."
"烧了?"宋昭扯下他腰间的玉佩,"那这是什么?"
他用手抹过玉佩内侧的刻痕——是李府私印的模子,"张大人今早查到,你往漠北运的不是盐,是私盐。虽说账本被烧了,可模子还在,染坊后巷的地窖里,我让人挖出来三车盐引。"
李大人的脸瞬间煞白。
"带走。"张大人走过来,用剑鞘戳了戳李大人的腿弯,"押去大牢,明日升堂。"
小十九从染缸里爬出来,抹了把脸上的靛蓝染料,咧嘴笑:"宋大哥,我就说张大人的信鸽能追上咱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像是有大队人马正往这边赶。
宋昭望着巷子尽头的月光,后颈的凉意又涌了上来。
系统面板的红光更盛了,"正义值·危急"的提示变成了血红色。
"是...是羽林卫的马蹄声。"张大人摸了摸腰间的官印,脸色发白,"他们的马蹄铁是双钉的,我在京里听过..."
宋昭紧握怀里的密档,他能感觉到油皮纸被冷汗浸透了。
“呵呵,”李大人躺在染布堆里,突然笑出声:"宋捕头,你以为抓了我,你就赢了?京里的大人...可等不及看你脑袋落地呢..."
马蹄声越来越近,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iabdi-12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