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除草的惩罚让苏梦的指甲缝里嵌满泥垢。第西天清晨,老刀突然把次品组赶回笼子,兴奋地宣布有"大客户"来看货。
"都给我装得像样点!"他踹着铁笼吼叫,"特别是你——"粗壮的手指戳向苏梦,"艺术家的小崽子。"
程阳被叫去前院前,偷偷往苏梦手里塞了片药。"β受体阻滞剂。"他急促地说,"要是让你唱歌或者跳舞..."
苏梦攥紧药片点头,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小满在身后发抖:"大客户来的时候...总会少几个人。"
中午时分,养殖场大门被猛地推开。老刀领着个穿唐装的光头男人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拎医药箱的助手。苏梦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是验货那天的阿峰。
"就这个。"阿峰用镶金边的文明杖点点苏梦,"我们老板看了照片很满意。"
老刀搓着手陪笑:"可她心脏..."
"正好做对比实验。"阿峰示意助手开箱,"新研发的抑制剂,专治你们说的那种'不听话'。"
程阳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她需要特殊饮食!上次发病差点..."
老刀反手一耳光把他抽倒在地:"轮到你插嘴?"转向阿峰时又堆满笑容,"这孩子不懂事,您别见怪。"
苏梦被拽出笼子时,看见程阳嘴角渗着血爬起来,深褐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峰手里的注射器。助手扒开她衣领的瞬间,养殖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条子!"有人狂奔进来大喊,"前院发现警车!"
混乱中苏梦被推回笼子。阿峰边骂边收拾药箱,老刀抄起铁棍往外冲:"程阳!去把精品组转移!"
程阳跑过苏梦笼前时,飞快地往草堆里扔了个东西。等所有人冲出去,苏梦扒开杂草——是把生锈的指甲钳。
"能开锁吗?"小满急切地问。
苏梦摇头,但把指甲钳藏进了鞋垫:"能拆注射器。"
那天晚上老刀没回来。程阳深夜溜进养殖场,脸上带着新添的淤青。他从怀里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是几板药片和两支肾上腺素笔。
"明天他们送你们去码头。"他隔着铁笼低声说,声音哑得厉害,"阿峰要带三个孩子走,名单里有你。"
苏梦的指尖瞬间冰凉。小满在身后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凌晨三点,看守会换班。"程阳把塑料袋塞进来,"我偷了老刀的钥匙模子,但只来得及做一把。"
月光照出他摊开的手掌里那把粗糙的锡纸钥匙。苏梦突然抓住他手腕:"一起走。"
程阳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了一下。"我走了你们更逃不掉。"他抽回手,"记住,往东跑,有条小河..."
话没说完,养殖场大门突然被踢开。老刀醉醺醺地晃进来,皮带扣叮当作响。程阳闪电般退到阴影里,但己经晚了。
"小杂种!"老刀揪住他头发往墙上撞,"警察怎么知道精确位置的?嗯?"
苏梦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程阳像破布娃娃般被拎起来又摔下去,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最后老刀喘着粗气把他拖出去时,水泥地上留下几道暗红色的痕迹。
后半夜下起雨,铁皮屋顶叮咚作响。苏梦用指甲钳撬开塑料袋,借着月光辨认药片上的字母。小满突然凑过来:"我知道阳哥为什么不走。"
"什么?"
"他妹妹。"小满声音轻得像羽毛,"去年被卖去南边前...他答应过会找到她。"
雨水从屋顶漏进来,在苏梦手背上积成小水洼。她想起父亲发病前夜,也是这样抓着母亲的照片喃喃自语"会找到的"。
凌晨两点,苏梦把锡纸钥匙插进锁孔。三次尝试后,锁舌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七个孩子像幽灵般溜出养殖场,雨幕完美掩盖了脚步声。
"往东。"苏梦想起程阳的话,带头钻进齐腰高的草丛。小满突然拽住她:"等等!"
远处传来摩托车引擎声,车灯划破雨夜。孩子们僵在原地,苏梦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肋骨。就在这时,养殖场方向突然传来巨响——有人引爆了汽油桶。
冲天火光中,苏梦看见个瘦小身影从围墙翻出,朝相反方向狂奔。追捕者的手电光立刻调转方向,叫骂声淹没在雨声里。
"是阳哥..."小满哭出声来。
苏梦把药片塞给小满:"带大家往东跑。"说完就要往回冲,被几个孩子死死拉住。
"你跑不动!"小满哭着指她胸口,"你的心..."
苏梦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己经发紫,呼吸像吞了刀片。但她还是挣开众人,跌跌撞撞地朝火光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跪倒在泥水里。
雨越下越大,冲淡了地上的血迹。恍惚中苏梦看见父亲站在火光里对她微笑,母亲撑着红伞在不远处招手。她努力向前爬去,却被人从后面抱了起来。
"抓到你了。"阿峰的声音混着薄荷烟味喷在她耳畔,"小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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