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章·暗流涌动
边境驿站的马厩弥漫着刺鼻的腥臊气,我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盯着食槽里泛着蓝光的草料出神。荧光粉末在麦秸间若隐若现,像极了地宫水银池畔的诡异矿物。关玥的银针突然从我耳畔掠过,钉死了一只正在啃食草料的老鼠——那畜生的门牙竟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这驿站养的是铁齿铜牙的妖怪不成?"张飞的大嗓门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他揪着驿丞的领子把人提起来时,一串钥匙从那人腰带间滑落。我弯腰去捡,指尖触到钥匙的瞬间,熟悉的齿轮纹路让我浑身一颤——这分明是地宫机关锁的微型复刻品。
刘备不知何时出现在马厩门口,他的草鞋上沾着新鲜的泥浆,鞋底纹路在夯土地面留下清晰的印记。我盯着那些纹路看了片刻,突然意识到这正是边境地图上标记的"丙辰仓库"分布走向。关玥的裙摆扫过地面,巧妙地抹去了最关键的部分。
驿丞的惨叫打断了我的思绪。张飞从他怀里搜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十二粒刻着"甲子"二字的铜丸。更骇人的是包药的桑皮纸——边缘处隐约可见半张幽州驻军换防图,墨迹与郡守府沙盘上的如出一辙。
我们连夜突审驿丞。这个满脸褶子的老卒起初嘴硬,首到关玥的银针挑开他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丙辰役"的烙印。"小人只是奉命行事..."他哆嗦着交代,每月初七都有黑衣客来送药粉,说是能让战马"蹄铁生光,夜行八百"。
马厩后的水井证实了更可怕的猜测。打上来的木桶内壁附着层黏液,在月光下泛出翡翠色。我蘸水在井台石板上写字,水分蒸发后留下的灼痕拼出"Tian Hong"的字样。张飞不信邪,掬水就要喝,被我打翻的水珠溅到他的皮靴上,立刻蚀出几个小孔。
五更时分,我们押着驿丞前往最近的"丙辰仓库"。晨雾中的土丘看似寻常,首到刘备的佩剑突然被某种力量吸向地面。关玥的银簪撬开伪装成岩石的机关,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青铜盖板——中央的锁孔形状,与我腰间的地宫钥匙完美契合。
仓库内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呼吸。三百具标准制式的札甲整齐悬挂,每具胸甲内衬都缝着黄巾。张飞抡起斧头劈开木箱,里面滚出的不是兵器,而是成捆的《孝经》——书页间夹着绘制精细的城防图,批注用的是罗马数字。
最里间的发现更令人毛骨悚然。十二口陶瓮浸泡着某种透明液体,每个瓮中都悬浮着完整的人手。刘备强忍恶心细看,发现这些手掌的虎口处都有老茧——是常年使用制式兵器留下的痕迹。关玥的银针挑起一根浮指,指尖皮肤上隐约可见"丙辰验"的刺青。
"这是...官军的..."驿丞突然口吐白沫倒地,后颈插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我们转身时,仓库大门己在轰鸣声中关闭。黑暗中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地宫机关启动的节奏分毫不差。
张飞抡起铜锤砸向墙壁,迸溅的火星照亮了墙上的壁画。那上面用矿物颜料描绘着官军与黄巾军交战的场景,但细看之下,双方的武器制式完全相同。我摸着壁画上突起的纹路,突然意识到这是某种立体地图——幽州地形在指尖下清晰可辨。
关玥的银针在黑暗中划出幽蓝轨迹,我们跟着她摸到暗门。狭窄的甬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的青铜台座上摆着件令人胆寒的物件——半截智能手表,被精心安置在浑天仪模型的中心位置。液晶屏突然亮起,闪现出我穿越那天的日期:2023年8月23日。
刘备在墙角发现堆竹简,记录着某种大规模的人口统计。当我看清表格最下方的合计数字时,寒意顺着脊梁窜上来——这正是光和五年幽州官府的户籍总数,但细分到每个村落的数据,精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石室的震动来得突然。我们逃出时,整座仓库正在缓缓下沉。张飞最后一个冲出,怀里抱着个青铜匣子——里面装着十二枚标准化的调兵符,每枚背面的阴刻线条拼起来,竟是幅完整的黄河水运图。
正午的烈日下,我们瘫在溪边喘息。关玥清洗银针时,发现溪水中的鱼群行为异常——它们始终保持着完全相同的间距游动,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网格约束。我舀起一捧水,阳光下可见细微的金属粉末随着水流旋转,排列成斐波那契螺旋。
对岸树林里突然传来金铁交鸣声。我们摸过去时,正好目睹一队官兵在屠杀几个农夫。令人心惊的是,死者手中拿着的不是农具,而是制式环首刀。更诡异的是行刑者的装束——他们穿着黄巾军的粗布衣,腰间却挂着官军的令牌。
张飞正要冲出去救人,被我死死拽住。我们趴在草丛中,看着"黄巾贼"们熟练地搜刮尸体,将缴获的武器装箱。木箱盖上"丙辰年缴获"的朱印还未干透,在阳光下泛着血光。
入夜后,我们冒险潜入附近的村落。空荡荡的屋舍里,灶台上的陶罐还冒着热气。我掀开锅盖,里面煮着的不是粮食,而是某种矿物与动物油脂的混合物。关玥在炕席下发现本账簿,记录着"神药"的配方——主要成分正是我们在驿站见过的荧光粉末。
村口古槐下的发现最令人心惊。树洞里藏着十二个陶俑,每个只有巴掌大,却穿着不同品级的官服。刘备拿起州牧模样的陶俑,底座露出个小孔,里面塞着绢布碎片——上面写着我的名字,以及"光和五年冬至诛"的字样。
五更时分,我们躲进了山腰的废庙。残缺的泥塑神像后有个暗格,里面是本《太平经》批注本。我随手翻到中间,发现书页被挖空,藏着一块电路板残片。关玥的银针在电路上划过,突然迸出几点火星,在墙上投出模糊的影像——那分明是穿着汉服的我在操作某种仪器。
张飞在供桌下发现个暗门。地窖里堆满了标准化的陶罐,每个都密封着诡异的绿浆。我们撬开封口时,液体接触到空气立刻凝固,形成与地宫陶俑体内相同的齿轮结构。刘备不小心打翻的陶罐里,滚出个青铜小人——它手持的微型环首刀上,刻着"49号实验品"。
黎明前的黑暗中,我们围坐在废庙残垣间。关玥将收集的线索排列在地上:荧光粉末、齿轮零件、罗马数字文书...这些碎片逐渐拼出个可怕的图景。刘备突然指着东方泛白的天空——晨雾中隐约可见十二道烟柱,排列方式与地宫浑天仪的星图完全一致。
"这不是黄巾之乱。"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是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话音刚落,远处官道上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透过晨曦望去,那队骑兵穿着官军服饰,却系着黄巾,马鞍上挂着的首级,赫然是昨日那位郡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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