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西章·乱世烽烟
涿县城墙的夯土被秋雨泡得发软,仿佛不堪一击。我蹲在雉堞旁,仔细地数着城下溃兵留下的脚印。这些脚印深浅不一,有的是草鞋的纹路,有的则是马蹄铁的痕迹。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几双制式统一的皮靴印。这种压花纹路分明是官造军靴,可它们却出现在黄巾溃兵的队伍里,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关玥的银针轻轻挑起靴印边缘的泥块,在晨光的映照下,泥块竟显现出诡异的金属光泽。这光泽看起来像是掺了某种矿物粉末,让人不禁心生疑虑。
与此同时,郡守府的粮仓前正在上演着一场荒唐的戏码。张飞手持杀猪刀,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监督着施粥的过程。每个前来领粥的流民都必须先背诵《孝经》的首章,否则就别想喝到一口粥。
我站在一旁,留意着木勺在粥桶底部刮擦时发出的异响。趁着众人不注意,我悄悄摸到了桶壁的夹层。果然,夹层里填充的是混有麸皮的陈米,而外层则是用来应付检查的新粮。
就在这时,关玥突然假装摔倒,撞翻了粥桶。流淌的稀粥里,竟然浮起了十二粒带有“丙辰”烙印的铜豆。
"这就是朝廷的赈灾粮?"刘备的山羊须抖得厉害,他掰开的炊饼断面露出霉变的青绿色。突然有个瘦骨嶙峋的孩童冲出来,抓起霉饼就往嘴里塞。我夺下时发现霉斑排列成北斗七星状,与半年前翡翠马粪上的菌落如出一辙。
我们跟踪运粮车来到城西废仓。撬开的麻袋里滚出的不是粟米,而是掺杂铁矿渣的沙土。张飞踹翻的货架后露出暗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百把制式环首刀——刀柄缠着黄巾,刃口却带着官造武器的铭文。关玥的银针在刀身刮下些粉末,在火折子照耀下泛出幽蓝光芒,正是地宫水银池畔见过的荧光矿物。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竟然隐藏在地窖的最深处。那是二十口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陶瓮,里面浸泡着发胀的麦种。每一粒麦种都被人精心地刻出了一个“甲子”的凹槽,仿佛这些麦种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或用途。
刘备不小心打翻了其中一个陶瓮,陶瓮底部粘着半张公文。我急忙凑过去看,残存的朱批上赫然写着“光和五年丙辰日准奏”。这几个字让我心头一紧,似乎这里面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当我准备仔细研究这半张公文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咳嗽声。我猛地抬头,发现郡丞正站在上方,他手中把玩着一块带有螺纹的青铜构件,与地宫中出土的齿轮竟然严丝合缝。
夜探郡守府的书房时,月光恰好洒在案头的黄河汛情图上。我凝视着这张图,注意到其中一处堤坝的标记被反复修改过,而在墨迹之下,隐约可以看到最初的标注:“49号实验点”。
关玥撬开了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太平清领书》。我翻开书页,发现空白处写满了罗马数字的演算过程,最后得出的结果竟然是涿县的人口总量。
张飞在马厩引发的骚乱给了我们脱身机会。他追打的惊马撞翻了草料堆,露出下面埋着的十二具尸体——都穿着官差的服饰,却系着太平道的黄巾。最年轻的死者手里紧攥着半块玉珏,断面与刘备珍藏的家传玉佩完全吻合。
黎明前的混乱中,我们混入北上的商队。领队的粟特人腰间挂着熟悉的青铜密码筒,他哼唱的草原小调里夹杂着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当商队经过废弃烽燧时,关玥突然扯动我的衣袖——燧顶飘着的不是狼烟,而是用荧光矿物染色的绸缎,在晨曦中拼出"Tian Hong"的字样。
正午时分,我们在河谷遭遇伏击。箭矢破空声带着诡异的螺旋颤音,我扑倒刘备的瞬间,看到箭杆上刻着熟悉的膛线纹路。张飞抡起马车轮当盾牌,木轮辐条间突然弹射出青铜齿轮,将偷袭者的短刀绞成碎片。关玥从尸体上搜出的调兵符,背面的阴刻线条连起来竟是幽州全境的等高线图。
我们被迫躲进废弃的砖窑。窑壁上的炭画记录着某种大型机械的组装流程,最后完成图分明是简化版蒸汽机。刘备的佩剑突然被某块砖石吸住,撬开后露出个锈蚀的铁盒——里面装着十二枚标准化的青铜弹丸,每个都带着"丙辰年试射"的铭文。
黄昏时发现的山洞成了临时避难所。洞壁的岩画记载着汉代版"陈胜吴广"的故事,但鱼腹中的帛书变成了镶在鱼骨里的微型铜管。张飞生火烤鱼时,鱼油滴在岩画上显出新图案——某个戴高冠的方士正在教导农夫使用改良农具,方士的腰牌上刻着"陆"字。
深夜值守时,我发现关玥对着青铜镜发呆。镜面反射的月光在洞壁投出模糊影像,隐约是张现代城市俯瞰图。她突然用银针划破指尖,血珠在镜面勾勒出洛阳城的轮廓——但街道布局完全符合《考工记》的理想都城规划,从未在历史上真实存在过。
五更天最黑暗的时刻,山道传来整齐的步伐声。我们趴在岩缝中窥视,只见一队官兵押送着戴枷的工匠,每人脚踝都拴着"丙辰"字样的铁链。队伍末尾的囚车格外宽大,遮布被风吹起的瞬间,我看到了熟悉的青铜部件——正是地宫浑天仪的残缺部分,现在被改造成某种攻城器械的底座。
晨雾升起时,我们在溪边发现更惊人的证据。漂来的死鱼鳃里塞着绢布碎片,上面记录着幽州各郡的粮仓位置与守军布防。墨迹遇水化开后,浮现出第二层信息——所有数据都用罗马数字书写,最后附言:"第西十九次补给完成"。
正午的烈日下,刘备突然在官道旁跪下。他扒开的浮土下露出半截石碑,风化严重的铭文记载着某次失败的变法。最关键处被人为凿毁,但残留的笔画轮廓,分明是现代汉字"土改"二字。张飞抡起石碑砸向榆树,震落的树皮后露出个树洞——里面藏着十二卷标准化的地契文书,每张都盖着"丙辰试点"的朱印。
我们最终在日落时分抵达边境。关玥的银针挑开界碑下的苔藓,露出深深刻在石基上的警告:"不要相信中平元年的自己"。远处烽燧突然同时燃起狼烟,烟柱在暮色中扭曲成巨大的"49"字样。刘备的草鞋踩到个硬物,拾起来是半块烧焦的电路板——上面用金线绣着"Tian Hong Group 2025"。
当夜投宿的驿站里,我辗转难眠。马厩传来的蹄铁声带着古怪的金属回音,像是某种标准化生产的节奏。悄悄摸过去时,正撞见驿丞往草料里掺入荧光绿的粉末——与古井里的致命物质完全相同。他腰间晃动的钥匙串上,挂着个微型青铜齿轮,齿距与地宫出土的完全一致。
五更鼓响前,关玥突然摇醒我。她展开的绢帕上是用血画的简易地图,标记着十二处"丙辰仓库"的位置。最靠近边境的那个标注旁,画着智能手表简笔画,箭头指向"子时三刻"——正是我穿越那天的具体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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