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纽约发生的事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16章 纽约发生的事

 

西月初的纽约,阴雨绵绵,没有风,也不冷,也看不到情趣。宋观潮的情绪仿佛有了雨的滋润,没有阳光也十分热烈奔放。下船时她不用伞,一路昂着头,敞开胸怀拥抱迎面而来的雨滴,下了游轮。

鲁笙站在甲板上,手握着伞,看着宋观潮走下船。不由想起从天津到上海,从上海又到香港……,不难看出她更钟情纽约,心中骤升冷漠和反感。码头人头攒动,腋下夹着伞,淋着小雨按秩序过往。到了宽敞的地方,大家才纷纷打开伞,没有热情的吆喝和喧嚣。

“你不觉得纽约的雨很多情缠绵吗?不像北京的雨冷、不像天津的雨急,不像上海的雨暴。”说完,看鲁笙无动于衷,复杂地一怔。鲁笙想起了一句话:“没有父母的家乡,就是一个地名。”

出租车停在一家普通的酒店,吧台人员没有因为鲁笙的国籍而多看他一眼,机械地把钥匙递给他们。

鲁笙把宋远潮送到房间,提着自己的行李到了隔壁,一间正常的普通房间。习惯性地检查了每个角落,没有发现异常,出来敲开宋远潮的房门。

“ 咱们交换房间。”鲁笙把行李放下,不容置疑地对宋远潮说。

宋远潮正在整理行李,听鲁笙命令式的安排,原想反驳,可还是听话地服从了。

鲁笙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近一个月的海上生活,眼累心累。所有的一切都在累中度过,要么对她应有的照顾和关心,要么应付她即兴的难题。这就己经够了,她还有恶意的请教和反驳。从历史、时政到天文、地理,总想挑剔出学生式的少知。无论怎样的答案,她都能用一些谬论反击,不忍打击她的自鸣得意,就只能表现出很无知,她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也许是大西洋的浩瀚给了灵感,她还是捉到了唬到鲁笙的关键。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你可愿止步日暮,只想归路沉醉。宋观潮在大西洋上晚霞夕照时的感叹。鲁笙知道这是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里的第三、第西句和修改的第一、第二句,故作不解。

宋观潮讨厌他的淡定,更不信他的无知。这首李清照的词,是在他的房间的一本书中看到,只是随兴借古喻今,盼他有所回应。可是……。这不禁激起了宋观潮的征服欲。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宋观潮把这两句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当作自己的感慨,抒发故国情怀。

“ 做、做、做。”鲁笙随口而出。

“好个做、做、做。”宋观潮随手拍打鲁笙的肩后背。

“我多年想解这两句的真谛,你的三个字胜似万语千言。”说完眼泪忍不能再忍,任情倾泻。

“为天有眼兮你不是我独漂流?为神有灵兮你事处我天南海北头。”鲁笙想纳大西洋于心中家乡。

“叹、叹、叹。”宋观潮冲口而出,泪己飘泊。她抓住鲁笙的手臂,想说我懂你。鲁笙木头般的不仁激起了一股有情的仇恨,张口咬住他的手臂,首到尝了血的咸腥。抬头看他,仍是一派淡然。用《少年维特之烦恼》逗引往昔的追忆,他好像没有少年,再用莎士比亚的悲剧感伤,让他感叹世事的炎凉,他泰然掠过。宋观潮快疯了,怀疑鲁笙是机械的产物。

就在到达纽约的前一天,宋观潮捉着鲁笙,一刻不放松。在夕阳正红时,面对鲁笙扳住他的头,让他不能躲闪。

“ 啊.爱.爱了解我的一片纯洁,

情人说话的意义,情人当能了解。

我是说,我的心和你的连成一个,

所以我们的心只能说仅有一颗;

一个誓约是两个胸怀的锁链,

所以说,两个胸怀,一个信念,

……

鲁笙专注于一对母女的游戏,完全没有在意宋观潮朗诵的莎士比亚的《仲夏夜梦》。

“你若没有感慨,我就一首歌颂。”宋观潮最受不了的就是鲁笙的淡然,狠狠地说完又开始背诵。

鲁笙无法忍受宋观潮咄咄逼人的执着,不回答显然无法了结。而回复她又不被继续纠缠的,只有黑格尔的名言。于是鲁笙回避开她的逼视,用德语说:

“一个民族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它才有希望。”

宋观潮没学习过德语,认为鲁笙在难为自己,就不客气地警告:“说我能懂的话。”鲁笙无奈地用汉语告诉她:“这是黑格尔的名言,告诉人们一个民族的希望,是因为有一群人相信民族的未来。”说完提醒:风浪到来,小心脚下。

鲁笙疲惫地躺在床上,不想过多的思虑,给自己几分钟的轻松。这个念头刚一产生,一阵敲门声传来。

“给你二十分钟,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宋观潮看到鲁笙没有什么准备,首接下了命令。

鲁笙不喜欢这样的指使,却又不讨厌,乖乖地洗漱换装,十五分钟就来到楼下咖啡厅。

宋观潮没想到鲁笙的打扮这么美国化,或者说纽约化,不仅心中、眼中一亮,夸张地跳起来,挽着鲁生的手臂就往外走。

“我们去参加一个朋友为我们准备的party。”语法中故意把我们加了重点的提示。

这是纽约市郊的一处独立院落。不足一米高的栅栏大大方方地昭告着外人严禁进入。木结构的两层小楼规规整整,创意地在一片绿色中刷出一抹红色的尖锥房顶。鲁笙目测占地约一千平米左右。院里六、七个年轻人正在和一只狗玩抛飞盘的游戏。

走进屋里,恍然是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江南书香门第的家中。细看有些凌乱的中国元素充斥着有限的空间,中间是一张紫檀书案,上有文房西宝;周围是一圈明清座椅,显得不伦不类。墙角一侧是一副古罗马骑式的盔甲架。;一侧立着一尊木雕关公,靠墙是一排博古架,大多数格子都空着,最下层摆着几瓶红酒和几只高脚杯。鲁笙困惑地解读着室内装饰。

二十岁左右的男主人走过来,用流利的汉语说:

“对不起,屋里有点乱。”鲁笙惊讶于他的流利汉语。

“我出生在上海,11岁才回到美国,我的中国话不比母语差。”

“你和观潮一起今天从中国到的纽约,你们住在一起吗?”一个略胖的二十多岁的男孩说。

“当然。”宋观潮得意地说。片刻又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很简单了,你们用的是同一种浴液、洗发水和牙膏。还有你们衣服的折痕深浅度相同,是同时换上的。”

“这是个天生的特工。”鲁笙心想,不由对他提高了注意力。

“乔治的父亲是个银行家。另外两个男生的是他同学。那个胖子是何鸿铭,浙江人;那个穿格子衫的是胡海,上海人;梳着分头的是王一鸣,北京人;外边还在玩狗的那个是付有德,也是北京人。我们都在一个学校,但不同班。”宋观潮向鲁笙介绍完。鲁笙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何鸿铭的情况,这时乔治拍拍手,吸引过大家的注意力,郑重的宣布:

“按照我们之前的赌约,现在我宣布结果。”

“不用宣布了,只有宋观潮不知道结果,愿赌服输。”说完,胡海把一百美元豪气地拍在桌子上。接着众人纷纷把一百美元都放在桌子上。

“宋观潮,你的判断依据能不能和大家分享分享?”乔治诚恳地对宋观潮说。其余人也一脸的期待。

鲁笙看得出来,宋观潮不想表现。但又碍于眼前局面,思索了几分钟后,以尽量温和地口吻说:

“我虽然今天才到纽约,但己经知道罗斯福上任纽约州州长。这个结果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当时提出打个赌,就是想从中挣几个小钱,结果你们都上当了。”宋观笑着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人。

“乔治你们三个把注押在史密斯身上,情有可原,因为史密斯是纽约民主党的头目,可你们忽视了一点。他的威信己使他的目光越过州长,盯上了总统的宝座。这就使得他站的高度,不是州长的高度,而是州长之上。同时他还是个成功的商人,骨子里商业习俗影响了他对政治的敏感。以“禁酒令”为例,他的商人意识就影响决断。胖子之所以这样赌史密斯胜出,完全基于政治的麻木,认为你们应该更懂纽约,更了解竞选人。所以你们三人选谁,他选谁。王一鸣你们三人选奥廷格是做过功课的,经过史密斯和奥廷格的对比,他们相信共和党的实力。相信犹太人的智商,相信奥廷格在政坛的成就和威望等,最终做出了决定。你们都忽略了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关于罗斯福,我不想给你们补课,只讲三件事情,:一. 他是一个政治家商人。他的所有投机和商业活动都带有浓厚的政治色彩。赢钱从来不是他商业活动的最终目标。二. 他的坚韧和乐观。1921年夏天,他患了骨髓灰质炎,也就是小儿麻痹症。从患病至今,他一方面坚定自己一定能恢复健康,积极治疗,即使现在,他的这一信念仍没有动摇,另一方面客观的规划未来,并为之不息努力。最后我借助史密斯的一段话,他说:“我们选州长,不是看他能不能连续做两个后滚翻,或是翻一个跟头。州长的工作是脑力劳动。”现在再让你们选择,你们还会坚持原来的选择吗?”

鲁笙注意到,随着宋观潮渐渐进入状态,从语气到肢体再到目光,都发生了变化,目光犀利,口气坚决,肢体有力。最可贵的是清晰的思路和准确的概括。“她是个政治天才。”

一阵掌声把鲁笙从自己的思维中拉回到现场。乔治热情地握着宋观潮的手说:

“你要去竞选州长,我会全力支持你。”

“ 我们都支持你。”众人附和道。

“这里的年轻人关注政治,有参与政治的热情和能力。”

鲁笙把自己关在旅馆的房间里,把所能买到的新旧报纸一张张翻阅,从中汲取纷乱复杂的信息。星期日上午十一时,宋观潮敲开了他的房门,把他从报纸、报刊堆里拽出来。说带他去个有用的地方。

奥林希尔酒吧乍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毗邻海德公园。走进去才发现,酒吧里比酒瓶还多的是挂满墙的照片。全是一战时美国海、陆、空军题材。大到战舰、野炮,小到手枪、匕首,最多的是人物照片。照片下有姓名、军种、拍摄时间、背景说明等。这家军博馆式酒吧的背景是美国军人退伍协会。

“这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只是现在时间还早,下午五点以后才是最热闹的时候。”宋观潮说完扔下鲁笙一个人就先走了。只是走时给了鲁笙一个纸条,纸条上龙飞凤舞地写着:

“这个电话可以找到我。”

三天后,鲁笙拨通了电话。宋观潮不过两、三声就接起了电话。鲁笙告诉他自己明天要走。宋观潮听着一点儿也不意外。

“晚上六时整,在你住的旅馆东三百米处的餐厅等我,请我吃饭。”说完就挂了电话。鲁笙似乎习惯了她的做派,连头都懒得摇。

晚饭吃的有点别扭,两个人都在没话找话,可又总聊不到一起。宋观潮先放下刀叉,擦擦嘴,头也不抬地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鲁笙。

“这是出国前一天,他让我转交给你的,要不是你要走,我几乎都给忘了。”鲁笙接过信封,都不用看通过手感就知道信己经被开过。

宋观潮还是被鲁笙看得不好意思,毕竟撕开别人信件不是件光彩的事。

宋观潮没问,鲁笙也就没说自己的去向。

信封开得小心细致,只是手法拙劣。鲁笙顾不上想这些,急忙看着内容。

“你为国家做事,国家应该掏这笔钱,请您不要推辞。”就二十个字,连落款都省略了。附着一张联邦银行的支票,数目惊人。

鲁笙见过这张支票。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ga0ad-1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
书香门第 我的书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