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放下玉杯,始见月光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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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放下玉杯,始见月光白

 

长安城的夜晚,华灯初上,灯火辉煌。在一场盛大的夜宴上,琉璃盏中的美酒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流动的琥珀,散发着的香气。李白端起酒杯,正欲一饮而尽,忽然间,他瞥见酒液中晃动的明月,竟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碎成了万片银鳞。

这位曾经让高力士为他脱靴的谪仙人,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生命的真谛。他意识到,那琼浆的醇厚,原本是为了掩盖生命的寡淡。就如同敦煌壁画中的飞天,褪去了华丽的璎珞,以素手拈花的姿态,反而更能映照出佛性的本真。那些我们刻意追逐的浓烈滋味,不过是心灵蒙尘时,自我束缚的金缕衣罢了。

与此同时,远在儋州的苏轼,正漫步在椰林之中。他在简陋的茅屋里,用陶罐煮着茶。陶罐里翻腾的茶水,恰如他在黄州时所经历的那场烟雨。昔日在琼林宴上品尝的羊羔美酒,如今在他“回首向来萧瑟处”的凝视中,己化作了石臼舂捣新茶时的清脆声响。

当苏轼把“日啖荔枝三百颗”的痴狂,沉淀成“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墨痕时,他才真正领悟到,《寒食帖》中最动人的,并非那笔走龙蛇的锋芒,而是在火候褪尽后,余温里所散发出的从容与淡定。

在弘一法师出家的前夜,他静静地站在房间里,凝视着那一幅幅珍藏的西洋油画。这些画作,每一幅都承载着他对艺术的热爱和追求,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然而,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这些珍贵的画作付之一炬。火焰在跳跃,吞噬着那些色彩斑斓的画布,仿佛要将他过去的一切都烧成灰烬。

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茶花女》的裙裾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最终化作了灰烬。巴黎画室里的松节油香,也在寺钟的震动下渐渐散去。

李叔同并非是要斩断尘缘,而是在南普陀寺的晨课中,突然领悟到那些浓墨重彩的妄念,其实只是为了掩盖生命本相的苍白。他发现,真正的艺术,并不在于华丽的外表和繁复的技巧,而是在于内心的平静和对生命的洞察。

当他用清水在宣纸上写下“悲欣交集”西个字时,他才明白,至简至淡处,自有三千世界的光芒。这西个字,虽然没有过多的修饰,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和情感。

文徵明八十岁时,仍然在小楷中修行。他的笔尖虽然有些凝滞,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流畅,但那并不是因为年迈的颤抖,而是因为他在经历了漫长的人生后,破除了痴执,变得更加笃定。

少年时,文徵明曾为临摹《兰亭序》而焦灼。然而,在“停云馆”的月色下,他渐渐放下了对完美的执念,让自己的心境变得更加开阔。那些曾经计较的笔墨浓淡,在这一刻都显得不再重要。

就像残荷听雨时,宣纸上自然晕开的晨雾,它虽然没有刻意的雕琢,却更接近艺术的真谛。恰似龙泉青瓷开片的声音,只有当我们放下对完美的执念,才能听见造化在冰裂纹中吟唱的梵音。

在修复唐代枯木的过程中,古琴师管平湖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耐心和坚持。他宁愿花费三年的时间等待一块老漆自然风干,也不愿采用急火熬制的方式来加速干燥过程。

管平湖深知,急火熬制的大漆虽然在表面上看起来光亮,但实际上却存在着隐患。这种快速干燥的方法会导致大漆内部的结构不稳定,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年之后,这些大漆将会裂作沟壑,使得修复的工作前功尽弃。

这种对细节的关注和对品质的执着,让人不禁想起灵隐寺的僧人们在霜降日扫落叶的情景。他们手持扫帚,轻柔地扫过满地的金黄,却并非是在与秋色对抗,而是在等待大地收回它那金色的袈裟。

这其中蕴含着一种深刻的哲理:真正的性定并非是那种悬崖勒马般的壮烈,而是一种看清所有浓烈终将归于平淡的慈悲。就像管平湖对待老漆的态度一样,他明白,时间会慢慢沉淀一切,急功近利只会带来短暂的表面光鲜,而真正的美好需要耐心和坚持去呵护。

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我们往往容易被表面的繁华所迷惑,追求速成和即时的满足。然而,管平湖和灵隐寺的僧人们却用他们的行动告诉我们,真正的价值往往隐藏在那些看似平凡的事物背后,需要我们用一颗沉静的心去发现和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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