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笑着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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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笑着活受罪

 

白笑天胸前那道狰狞如蜈蚣的旧疤暴露在青石巷清冷的晨光下,衣襟裂口处,翻卷的皮肉无声诉说着某种深不见底的痛苦。他额角冷汗涔涔,那张仿佛焊在脸上的春风化雨般的完美笑容,此刻僵硬得像块劣质面具,嘴角神经质地抽动,每一次细微的牵扯都似乎耗尽了全身力气,只余下眼底一片冻僵的荒芜和深不见底的疲惫。

“‘离人泪’,”他指尖抚过那道旧疤,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却字字砸在人心上,“中者心脉如焚,唯以笑止痛,笑至力竭…则亡。”

巷子里死寂得可怕,只有面摊上那口被毒汤烧干的破锅底,还残留着最后几丝“滋滋”的哀鸣,空气里弥漫着诡异的焦糊味和若有若无的腥甜。我捏着那根差点闯祸的银针,指尖冰凉,喉咙干得发紧。长生剑的微笑,原来真是插在心口的一把钝刀,日夜凌迟。

“能???治吗?”白笑天轻声问,那点稀薄得如同蛛丝的笑意又一次挣扎着试图攀上嘴角,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我刚想豁出去吼一句“治!”,脑海深处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机械音就炸开了锅:

“滴!触发紧急区域任务:前方杏花村突发‘赤面瘟’,请宿主即刻前往救治!任务目标:至少挽救十名村民性命!”

一张简陋的光幕地图在意识里摊开,标红的杏花村位置一闪一闪,像是催命符。

“任务前置问答:《碧血剑》中五毒教主何铁手为何叛教?”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差点把银针捏断,意念咆哮:“还能为啥?为了追袁承志呗!恋爱脑上头,连教主都不当了!”

“回答正确。奖励:‘五毒避瘟丹’药方(附药材辨识图谱)。”

一股庞杂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各种药材的形态、气味、炮制方法清晰浮现。

“治!”我猛地抬头,把银针往怀里一收,斩钉截铁地对白笑天道,目光扫过旁边抱着半截烧焦马鞍啃得正欢的铁头,“不就是笑着活受罪吗?本神医专治各种不服!不过,得先换个地方,这儿风水不好,耽误我发挥!”我指了指铁头那三百斤的、正试图把马鞍碎片当竹笋嚼的庞大身躯,“而且这熊孩子饿了。”

白笑天看着铁头那副憨态可掬又极具破坏力的模样,唇边那缕残存的笑意似乎真实了一瞬,又迅速被剧痛带来的僵硬取代。他默默拢了拢破碎的衣襟,遮住那道可怖的疤痕,只轻轻颔首:“有劳。”

唐不言自始至终像一尊沉默的玉雕,此刻才将擦拭得锃亮的玉笛收入袖中,冷澈的目光扫过巷口方向,确认再无杀气潜伏,简短道:“走。”

杏花村离青石巷不远,村口那株据说百年树龄的老杏树此刻却蔫头耷脑,枝头本该绚烂的粉白花朵萎靡地打着卷儿,透着一股死气。村子静得吓人,鸡不鸣狗不吠,只有压抑的咳嗽声和孩童微弱的啼哭从那些紧闭的门窗缝隙里透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药、秽物和……绝望的沉闷气息。

几个用破布蒙着口鼻的汉子正把一具草草裹了草席的尸体抬上板车,死者露出的手和脖颈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不祥的深红色。

“赤面瘟!”一个抬尸体的汉子声音嘶哑,透着恐惧,“没得治了…都怪天罚!”

看到我们这几个明显的外乡人靠近,尤其是铁头那庞大的身影,村民们惊恐地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排外的戒备和麻木的绝望。

“系统,这‘赤面瘟’听着像《飞狐外传》里的…?”我在脑内飞快检索新得的药方信息,一边硬着头皮上前,尽量让声音听起来靠谱,“各位乡亲!我们是药王谷的!这瘟疫能治!”

“药王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分开人群,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满是怀疑,“老婆子咳血三天,灌了多少符水都不见好!你们…真能治?”

“符水?”我差点噎住,“大爷,那玩意儿能治病我名字倒着写!信我,准备大锅烧水!干净的!再找几个人,按我说的去采药!”我语速飞快地报出几种附近山野常见的草药名:蒲公英、金银花、板蓝根……都是“五毒避瘟丹”方子里的辅药。

村民将信将疑,但绝望中抓住稻草的本能还是让他们动了起来。唐不言一言不发,默默走到村口那口唯一的公用大水井旁。他袖袍微动,几个不起眼的灰色小纸包悄无声息地滑落,精准地掉入井口。

“你做什么!”旁边一个眼尖的村民刚好看到这一幕,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他们往井里下毒!要毒死我们全村啊!”

这一声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原本还在犹豫的村民瞬间炸了,恐惧和愤怒压倒了理智。

“丧尽天良的外乡人!”

“打死他们!”

锄头、扁担、石块雨点般砸了过来!场面瞬间失控。

“唐!不!言!”我气得跳脚,一边狼狈地躲开飞来的石块,一边冲他吼,“大哥!我知道你是移动的毒药库!但你能不能看看场合!你那‘清瘟散’是内服的!不是倒井里的!”唐门出品,哪怕是救命的药粉,看着也像绝命毒药。

唐不言身形如鬼魅般在愤怒的人群和飞舞的“武器”中穿梭,玉笛偶尔轻点,精准地拨开几件力道最猛的“凶器”,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雪表情,只淡淡回了两个字:“稀释。”

“稀释你个大头鬼!”我简首要抓狂。

就在这混乱得如同沸粥的当口,铁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热闹”刺激得兴奋异常。它大概把这当成了什么新奇的游戏,嗷呜一声,丢开啃了一半的马鞍碎片,三百斤的熊躯炮弹般冲向旁边一间充当临时药房、堆满了刚采来草药和村民凑出来几个药罐的破旧祠堂!

“熊爷!别——”我的惨叫被淹没在更大的喧嚣里。

轰隆——!

年久失修的祠堂墙壁哪经得起食铁兽的热情冲撞?半边土墙应声而倒,烟尘弥漫!几个装着药汁的陶罐从倾倒的架子上滚落,铁头眼睛一亮,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伸出大舌头就热情地舔了上去!

“我的药!”我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心脉也要“如焚”了。

一道清越的剑鸣如裂帛般响起,瞬间压过了场中的混乱嘈杂。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飘逸如谪仙的白色身影踏着漫天尘埃,足尖在几片坠落的碎瓦上轻点几下,飘然落在祠堂那半堵摇摇欲坠的断墙上。来人一袭月白云纹锦袍,面容俊逸出尘,正是七绝公子萧无痕。

“林姑娘,”萧无痕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祠堂废墟、舔药罐舔得不亦乐乎的铁头、被村民围殴的唐不言,最后落在我和强忍剧痛、脸色愈发苍白的白笑天身上,唇角勾起一丝无奈又了然的弧度,“贵谷的悬壶济世,动静总是这般…惊天动地。”

他手中并无剑,但周身流转的锐利剑气己让喧嚣的村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萧无痕视线转向白笑天,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白兄的‘离人泪’又犯了?我这‘七绝剑气’或可暂封心脉,缓解…”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刺目的寒芒,就要隔空点向白笑天胸口。

“且慢!”

另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急促的风声破空而来。一道藏青色的身影如同大鸟般掠过众人头顶,身法诡谲莫测,正是姑苏慕容氏的传人慕容凛!他并非一人前来,宽大的袍袖一甩,一个被五花大绑、鼻青脸肿的中年汉子如同滚地葫芦般被“斗转星移”的劲气精准地甩到了我们脚前,激起一片尘土。

慕容凛翩然落地,气息微促,显然赶路甚急。他看也没看地上呻吟的汉子,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笑天,带着一丝后怕的急切:“白兄!总算寻到你了!这刁奴胆大包天,竟趁乱盗走了你压制‘离人泪’的‘寒髓玉露丸’!”他抬脚踢了踢地上那的人,“说!药藏哪儿了?”

那汉子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小、小的该死!药…药被小的藏在…藏在…”他眼神慌乱地瞟向那堆被铁头撞塌的祠堂废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片废墟——断壁残垣,尘土弥漫,破碎的瓦罐和草药混杂一地。铁头似乎听懂了“药”字,舔得更欢了,大脑袋还在一个歪倒的药罐上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白笑天闭了闭眼,额角因剧痛渗出的冷汗更多了,连那点勉力维持的笑意都彻底消失,只剩下隐忍的苍白。他按着胸口的手微微发颤。

我看着废墟,看看舔罐子的铁头,再看看地上吓尿的偷药贼,最后目光落在痛得几乎站不稳的白笑天身上,手里捏着的那根救命的银针仿佛有千斤重。

瘟疫在蔓延,村民在暴动,解药在废墟,病人快痛死,熊孩子在捣乱,家属还在添乱…

“系统…”我在脑内哀嚎,捏着银针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这届病人和家属,比瘟疫还能折腾!救命药都喂了熊了,你让我怎么救?!”

治病进度:33/100。赤面瘟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杏花村上空,而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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