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爆室的应急灯管滋滋作响，萧祥将染血的信纸在弹药箱上摊开。母亲的字迹在蓝色荧光笔标记处显得格外刺眼："......无论赵卫国给你什么承诺，记住，在血清完全稳定前不要接触任何军方编制。"
信纸突然被阴影笼罩。赵卫国撑着桌沿站在他身后，将军咳出的血珠在金属箱盖上腐蚀出细小的凹坑。"纳米机器人......失控了。"他解开衬衫，露出胸口蛛网般的银色纹路，"我最多还有西十八小时。"
萧祥的视线落在信纸背面的等高线上——那些线条组成的地形图中央，有个用钢琴符号标记的建筑。当他用手指描摹那个符号时，皮肤渗出的纳米机器人竟将图纸空白处点亮，显现出更多细节。
"龙岭基地的旧音乐厅。"林雪突然开口，她的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液压声，"你母亲在那里工作过......在黑蛇集团接管前。"
防爆门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出现在门外的陈锋浑身是土，怀里抱着个三角钢琴模型——正是萧祥记忆碎片里见过的那个。模型内部传来齿轮转动声，琴盖自动打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铜制机括。
"时间线提前了。"陈锋的声音沙哑得可怕，"黑蛇集团找到了主通风井，正在释放神经毒剂。"他指向模型里发光的七个琴键，"需要α型血清激活。"
萧祥的指尖刚触及琴键，整座防爆室突然剧烈震动。混凝土碎块从天花板砸落，在钢琴模型旁溅起一片火星。他护住信纸的瞬间，看见某块碎片上印着《月光奏鸣曲》的谱表——第三乐章某个小节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G#7→α钥匙"。
"走！"赵卫国突然将他和钢琴模型推进通风管道，"去龙岭......G#7键能打开......"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萧祥在管道里翻滚时，模型裂开的夹层中滑出张磁卡，上面贴着他三岁时的照片。当他在排水沟尽头爬出来时，磁卡接触雨水竟投影出一段全息录像：母亲被囚禁在透明隔离舱内，日期显示是三天前。
"她还活着......"萧祥攥紧磁卡，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
一双作战靴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抬头看见的是个戴雪鸮臂章的女军官，她蹲下来递过防水袋："萧铁山让我来接你。"防水袋里装着部军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未读信息：『别信赵，速来老地方。——铁山』
"什么老地方？"
女军官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脉轮廓："你三岁前躲过的气象站。"她突然压低声音，"你父亲在那里留了东西，只有用你的血能打开。"
装甲车的探照灯扫过灌木丛。萧祥跟着女军官钻入地下排水系统时，听到她腰间对讲机传出杂音："......目标未入伍，重复，目标尚未获得军籍，雪鸮协议暂缓执行......"
黑暗的隧道里，女军官突然停步："有件事你得知道。"她亮出手机照片——是萧祥的高考试卷，现在整张纸都变成了银灰色，"黑蛇集团悬赏两亿买这个，因为上面有你答题时分泌的特殊神经递质。"
萧祥摸向口袋里的乐谱碎片，那些音符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当他的血滴在G#7标记上时，碎片背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月光照亮的地方，雪鸮守护着真相——1989.12.24"
隧道尽头透出月光。爬出排水口时，女军官突然按住他肩膀："最后选择机会。"她指向西面，"跟我去气象站，你父亲留下的东西能彻底摆脱这一切。"又指向东面，"或者回市区参加毕业典礼，当个普通大学生——只要你烧掉那封信。"
萧祥看向掌心的磁卡，投影出的母亲影像正无声地说着什么。当他把磁卡贴近耳边时，纳米机器人将震动转化为他熟悉的声音："......真正的战场不在过去，而在你即将看到的未来......"
远处的城市灯火如繁星般闪烁。高考成绩还有三天公布，班主任说过要给他申请清华的奖学金。萧祥深吸一口气，将乐谱碎片塞回钢琴模型的暗格。
"带路吧。"他朝气象站方向迈出脚步，"但在那之前，我得先回趟家。"他摸了摸胸口的钢笔，"有些答案，可能一首就在我书桌抽屉里。"
女军官的对讲机再次响起电流杂音。这次萧祥听清了那个代号："雏鸟尚未归巢，重复，雏鸟仍为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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