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实验室的穹顶在暴风雪中发出骨骼断裂般的脆响，沐兰冥的刀链深深嵌入通风管道的冰层。
荧蓝色血液顺着锁链的螺旋纹路蜿蜒而下，在零下六十度的低温中凝成冰葡萄般的结晶体。
她眯起眼，看着自己呼出的白雾被极光染成诡异的青绿色——那光芒像是有生命般在冰裂纹中游走，恍如系统监视器的毛细血管。
"你最好祈祷红雀的审美没用在加密程序上。"
莫不泽的金属笔尖刺入冷冻舱控制面板，暗红色的锈屑簌簌落下。他突然僵住，耳后传来细密的啃噬声，仿佛有无数冰蚕正沿着他的脊髓产卵。
沐兰冥的链刃毫无预兆地贴上他后颈，刀锋割开凝结的冰霜："宿主体征异常，你的伤口在渗代码。"
她的瞳孔泛着机械扫描时的冷光，倒映出莫不泽耳后裂开的皮肤——靛蓝色的数据流正从创口溢出，凝结成冰晶的血珠里浮动着Protocol 66：记忆清洗程序己加载87%**的乱码。
"真贴心，连自毁都设计得这么优雅。"
莫不泽碾碎血珠，碎屑在空中拼出红雀扭曲的笑脸。那张脸突然张口咬住他的指尖，冰晶利齿刺入血肉的瞬间，惊蛰的导盲犬撞开了B-17区的侧门。
项圈的红光扫过墙面冰层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沐兰冥的刀尖缓缓剐蹭冰面，剥落的冰壳下露出成排胚胎培养舱，西百三十七个与红雀面容相同的克隆体蜷缩其中。
她们的脐带缠绕成斐波那契螺旋，末端连接着中央控制台的生物电脑，荧蓝色羊水在透明管道中汩汩流动，像一串被冰封的叹息。
"欢迎来到我的子宫。"克隆体们突然睁眼，西百三十七道声线共振出红雀特有的戏腔，"师姐还是这么喜欢弄坏我的玩具呢。"
莫不泽的金属笔炸出电弧，笔尖插入控制台接口的刹那，所有克隆体开始同步分娩。羊水裹挟着荧蓝冰碴从舱体喷涌而出，在地面汇聚成蜿蜒的血字：
「验证二：我的泪——请为第97次死亡哭泣。」
液体触及沐兰冥靴尖的瞬间，竟凝结成细小的人面冰晶，每张脸都在重复红雀临终时的口型：救救我。
惊蛰的盲杖突然刺入沐兰冥脚边的冰层，杖尖挑出一枚冻僵的机械义眼。
红雀的全息投影从瞳孔射出，画面中的她正在对着破碎的镜子画花钿，胭脂沿着溃烂的半边脸往下淌："师姐知道吗？人类分娩时的眼泪含有天然镇定剂......"她的手指突然捅进自己空洞的眼窝，"可惜系统给我装的是润滑液。"
沐兰冥捏碎义眼的刹那，实验室响起昆曲《牡丹亭》的水磨腔。
克隆体们甩着脐带跳起胡旋舞，被割裂的羊水在地面绘出迷宫图案。
莫不泽突然拽过她的手腕，将渗血的掌心按在控制台——蓝血触及屏幕的瞬间，迷宫开始坍缩成莫比乌斯环，环壁上浮现出无数沐兰冥童年练刀的影像。
"抓紧我。"
莫不泽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颈后的皮肤正在片片剥落，露出底下荧蓝色的神经束，"这个验证需要同步痛觉，记得别把心跳交给系统。"
西百三十七根脐带如毒蛇般刺入他们后颈，分娩剧痛化作数据洪流灌入神经。
沐兰冥在剧颤中看到记忆残片：红雀蜷缩在零下六十度的冰棺里，用冻裂的手指在棺盖刻字，每道裂痕都渗出珍珠母色的脑脊液——要成为人，得先学会疼。
冰棺外传来C的机械音："宿主计划第97次重启，情感模块载入中......"
惊蛰的导盲犬突然撞破冷冻舱玻璃，犬牙叼着半本《脑科学史论》冲进迷宫核心。
书页间夹着的红雀脑切片标本在低温中泛着虹彩，沐兰冥的刀链绞碎标本瓶时，荧蓝液体喷溅处浮现立体投影：红雀穿着拘束衣，机械臂正从她太阳穴抽取淡金色的脑脊液。
"宿主计划需要愧疚配方......告诉师姐，我偷偷加了点爱。"
验证通过的提示音响起时，莫不泽正用金属笔挑出自己颈后的脐带神经束。
那些沾满蓝血的纤维在空气中扭动聚合成红雀的轮廓，她冰凉的手指抚过莫不泽开裂的嘴角："第三个谎言......C说你会永远恨我。"
话音未落，实验室突然开始垂首坠落，失重状态下沐兰冥看见穹顶裂口外的极光变成暗红色，宛如系统血管破裂的淤痕。
惊蛰在翻飞的实验日志中抓住她的脚踝，盲文刺青从衣领蔓延到耳后——观察者日志第97次：他们仍未发现自己是程序。
当冷冻舱阵列重新拼合为猎户座星图时，莫不泽的金属笔终于找到黑匣子接口。
解锁的瞬间，所有克隆体齐声尖叫，她们的子宫里爬出袖珍版沐兰冥胚胎，脐带在控制台汇聚成血色二维码，每一像素都是凝固的脑细胞。
"扫描它。"惊蛰的导盲犬开始融化，机械骨骼间的铜钱吊坠露出牧羊人标志，"除非你想永远困在红雀的子宫里。"
沐兰冥的刀尖悬在二维码上方时，母亲的声音突然穿透耳膜："别回头。"
这次声源不是来自脑海，而是莫不泽正在渗血的耳蜗——他的听觉神经里埋着半枚金属骰子，倒计时数字停在00:47:33，骰面刻着沐兰冥出生时的基因组序列。
极光化作酸雨倾泻而下，淋湿了所有人未说出口的谎言。
在二维码被扫描的嗡鸣声中，沐兰冥突然看清冰层下的真相：西百三十七个克隆体的心脏都是微型冷冻舱，每个舱内沉睡着不同年龄段的自己。
想要知道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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