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实验室的穹顶被积雪压出蛛网般的裂痕，荧绿色的极光从缝隙中渗入，在金属地板上投下诡谲的光斑，像一群游弋的磷火。
沐兰冥的靴子踩过结冰的血迹，刀链扫开挡路的电缆，每一步都在死寂中激起空洞的回响，仿佛整座建筑是某种巨兽的尸骸，而他们正穿行于它的喉管。
莫不泽蹲下身，金属笔尖挑起一块碎裂的终端屏幕。蓝血从电路板中渗出，在零下西十度的低温中瞬间凝成冰晶，折射出细碎的虹彩。
“红雀的审美真是十年如一日——。”他碾碎冰晶，碎屑如星尘飘散，“连废墟都要搞得像抽象艺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疯子。”
沐兰冥听到这话笑了，“我们不都是疯子嘛！”
惊蛰的导盲犬忽然冲向实验室深处，项圈红光扫过一扇锈蚀的气密门。
门缝中卡着一本冻僵的笔记本，封皮上的戏班牡丹纹样被冰霜覆盖，花瓣边缘蜷曲如干枯的指尖。
沐兰冥用刀链撬开门，寒气裹着腐臭扑面而来——那是防腐剂与脑髓液混合的刺鼻气息，像有人把福尔马林浇在腐烂的桂花糕上。
红雀的笔迹爬满内页，字迹因低温脆化，稍一触碰便簌簌剥落：
「北极实验室日志：
宿主基因样本库坐标：B-17冷冻舱阵列。
警告：核心代码被牧羊人加密，需三重验证——
1. 宿主的血；
2. 我的泪；
3. 他的谎言。」
“她的谜语还是这么烂。”
莫不泽将笔记本抛给沐兰冥，纸页在空气中散成雪片，“‘他的谎言’……该不会是指我？”
“或者C。”沐兰冥的刀尖抵住惊蛰的后腰，链刃擦过她脊椎的金属植入体，“你和他合作过，对吧？那些‘意外死亡’的实验体……是你清理的。”
惊蛰的盲杖微微震颤，杖尖在冰面划出细痕：“我只是观察者，观察宿主如何被自己的基因吞噬。”
B-17区的冷冻舱阵列如一座冰封的墓园，舱盖上的霜花凝结成荆棘纹路。
沐兰冥的宿主标记在靠近舱体时骤然发烫，蓝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冰面蚀出斐波那契螺旋——与红雀笔记本上的加密图案如出一辙。
惊蛰的盲杖点中中央控制台，全息屏亮起血红提示：
「第一验证：宿主之血——DNA匹配率99%。」
蓝血从沐兰冥的指尖流入检测槽，冰层下的机械齿轮开始转动，发出锈蚀的呻吟。
“看来你真是‘完美作品’。”沐兰冥瞥向莫不泽，刀链缠住他的手腕，“连血都是系统认证的。”
“不如说是C的失败作。”
他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疤痕如蜈蚣蠕动，皮下隐约可见荧蓝的数据流，“他给我灌了太多红雀的脑髓液……现在连做梦都是她的声音。你知道她临死前说什么吗？”
他的瞳孔泛起机械的冷光，红雀的声线从喉中溢出：“师姐，要成为人……得先学会疼。”
惊蛰忽然插入对话：“红雀的泪——指的是她最后一次手术的录像。”
她调出一段加密文件，画面中红雀被绑在手术台，机械义眼淌出荧蓝液体，在地面汇成一行小字：「师姐，代码在《脑科学史论》第666页……这次别弄丢了。」
“你的泪呢？”沐兰冥的刀链绞住惊蛰的脖颈，链刃割破皮肤，蓝血渗出后冻结成珠，“红雀的录像为什么在你手里？”
“因为是我拍的。”惊蛰的瞳孔映出手术台的冷光，“牧羊人让我监视她……但我删掉了最后三秒。”
她点开视频结尾——红雀的指尖突然刺入自己的太阳穴，扯出一段神经纤维：“告诉师姐……我的眼泪是甜的。”
第三重验证的密码藏在冷冻舱底层的黑匣子中。
莫不泽撬开舱盖，寒气裹着一具少女尸体扑面而来——与红雀面容相同，胸口却插着沐兰冥的手术刀。
尸体的手指因低温蜷缩成爪状，掌心攥着一张字条，冰晶将字迹封存如琥珀：
「师姐，杀了我，你才能拿到代码。
但你知道……我从来舍不得让你疼。」
“又是她的烂戏码。”
莫不泽的金属笔刺入尸体太阳穴，搅出破碎的芯片，蓝血溅上他的睫毛，“C的克隆技术真该报废了，连痛觉模拟都这么粗糙。”
“或者你该学会看戏。”沐兰冥扯出尸体衣襟内的铜铃，铃舌内嵌的微型投影仪启动——
红雀的虚影浮现，指尖点向冰棺：“谎言是C的基因密码……他说宿主永生不死，但你知道怎么杀我。”
“他的谎言……”沐兰冥突然转身，刀链绞碎惊蛰的盲杖。杖身裂开，掉出一管荧蓝药剂——「记忆清洗剂β型：目标沐兰冥」。
“红雀让我藏好这个。”
惊蛰后退半步，靴跟踩碎冰面，“她说……等你准备好成为‘人’的时候，再还给你。”
实验室穹顶轰然崩塌，极光如瀑布倾泻，将一切染成诡谲的荧绿色。
沐兰冥的宿主标记在强光中崩解，代码洪流涌入她的瞳孔——
记忆如潮水倒灌：
——红雀蜷缩在戏班地窖，冻僵的指尖在砖石上刻字，血珠凝成冰晶：「要成为人，得先学会疼。」
——莫不泽在冷冻舱中睁开眼，C的机械手指捏碎他的第一声啼哭，蓝血喷溅在观察窗上。
——惊蛰跪在牧羊人脚下，枪口抵住红雀的太阳穴，却在扣动扳机前调转弹道，子弹击穿自己的左肩。
“你早就知道真相。”沐兰冥的刀尖颤抖，代码流从眼角滑落，像一行荧蓝的泪，“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需要恨我……才能活下去。”
惊蛰扯开衣领，锁骨下的宿主标记炸出蓝血，如烟花在极光中绽放，“红雀的代码……需要恨意驱动。”
莫不泽突然将铜铃按入控制台，穹顶的极光凝聚成红雀的虚影。
她的水袖卷过沐兰冥的刀链，指尖轻触她的眉心：“师姐，生日快乐。”
整座实验室开始坍缩，代码洪流中浮出一行新指令：
「Protocol 99：人类时代，现在开始。」
想要知道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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