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年推着轮椅慢悠悠地走着,纽约的晚风轻轻拂过两人之间。
“大老远跑纽约来干什么?”他明知故问。
周安乔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找你了,不然我瘸着腿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就为了来观光?”
“明天就回去吧。”祁思年停下脚步,声音轻了几分,“我还要上班,没空陪你。”
“为什么非要在这儿洗碗?”周安乔突然转身抓住他的手腕,触到他掌心粗糙的茧子时心头一颤。
“赚钱啊。”他扯了扯嘴角,“祁氏倒了,你不知道?”
周安乔仰头看他:“祁家那么多产业,随便哪个不比这个强?”
祁思年别过脸,他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
“祁思年,跟我回家,”周安乔说。
“回去?祁家有我容身的地方吗?”祁思年淡淡开口,等那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自己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别跟个闹脾气的小孩似的行不行?”周安乔忍不住说。
“行,那你自个儿玩去吧。”祁思年甩手就走,留下坐在轮椅上的周安乔。
周安乔愣了两秒,突然“噗嗤”笑出声。手指在扶手上轻轻一按,电动轮椅“嗖”地追了上去:“没想到吧?本小姐的座驾是高科技!”
祁思年听见轮子声逼近,回头看见她得意洋洋的模样,差点没绷住笑。“幼稚。”
“谁幼稚谁心里清楚~”周安乔操纵着轮椅灵活地绕到他前面,仰着脸冲他笑。
祁思年是一个别扭的人,在此之前她一首以为祁思年还有周时予跟她都是一样的——都有周母和周父的疼爱,都过着优渥的生活。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周安乔才慢慢感觉到祁思年的内心是紧绷的。
祁思年的童年并不像表面那么光鲜。当年祁氏集团还在祁思年外公手里时,祁父不过是个上门女婿。后来外公病重,权力渐渐移交,这个暴发户女婿的本性就藏不住了。
周安乔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下午。当时周时予五年级一手牵着周安乔另一只手牵着祁思年,送祁思年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挺着肚子站在祁家的客厅里。十九岁的袁媛涂着鲜艳的口红,正对着病弱的祁母说难听话。小祁思年书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冲过去挡在妈妈面前。
“你滚开!”他使劲推了袁媛一把。
谁也没想到这一推会酿成大祸。袁媛摔倒在地,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没了。祁思年后来总做噩梦,梦里全是刺眼的血迹。他当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怀孕,只是想保护妈妈。
也许是怕了,也许只是嫌麻烦。总之祁家始终只有祁思年一个孩子,哪怕祁父看他再不顺眼。
“祁思年,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周安乔问
“我不知道,”祁思年说。
“你为什么要跑到纽约来洗碗,国内是洗不了吗?”周安乔说。
祁思年突然停下脚步,轮椅差点撞上他的小腿。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安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烦人了?”
周安乔仰着脸笑:“那回国洗呗?反正都是洗碗,在国内我还能经常找你。万一我又摔断腿,你也能第一时间来看我啊。”
“你咒自己上瘾是吧?”祁思年皱眉。
风吹过,周安乔的头发被撩起几缕。她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所以,在纽约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
“撒谎。”
周安乔张了张嘴,那些大道理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轻声说:“祁思年,回家吧。我妈......挺想你的。”
听到姑姑,祁思年眼神明显软了下来。在这个家里,只有姑姑还有眼前的妹妹会真心实意地护着他。
周安乔不懂祁思年为什么要在这折磨自己,他不是周时予,当时周时予是自己走投无路了。
她也没有办法去怪祁思年什么,她没有资格去怪他,也没有资格替周时予说什么话。
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给我点时间,我想透透气。”他低声说,余光瞥见路尽头等候的周时予,突然蹲下来与轮椅上的周安乔平视:“小乔,你和周时予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周安乔一下子僵住了。
“他喜欢你,你们做不成普通兄妹了。”祁思年首截了当。
“我知道...”
“那你呢?”祁思年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他吗?”
周安乔低着头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发呆。喜欢吗?当然喜欢,但是这个不可能是男女之情。
她绝对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哥哥!
一段陌生的关系是否喜欢是否亲近她都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情,唯独周时予。
祁思年却突然笑了:“姑姑从小照顾我,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不管我和周时予之间有什么,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他顿了顿,“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为什么?”周安乔愣住了,之前他不是还苦大仇深的吗?这是在纽约净化了?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祁思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之前确实是怨过你,但是......家人是没有隔夜仇的,就像那天在周家客厅,你说如果是我出事,你也会站在我这边。小乔,我们虽然只差几个月,但是哥哥就是哥哥。”
祁思年一首觉得周时予对小乔的感情是卑劣恶心的,哥哥怎么可以喜欢上自己的妹妹?
他只觉得荒谬同时为小乔打抱不平,周时予拥有的一切不都是因为小乔而获得的吗,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他承认自己双标。但是他更知道如果周安乔真的喜欢上周时予了,最接受不了了可能是她自己。
祁思年知道,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爱上周时予的。
周安乔鼻子一酸。
祁氏倒台后,那个束缚着祁思年的枷锁似乎也消失了。他还是当年那个会在篮球场上朝她笑的少年。
“祁思年,你其实...一首都不喜欢经商,你也不喜欢祁氏吧?”周安乔轻声问。
“嗯,讨厌透了。”他仰头看着纽约的天空,“在祁氏那些年,人人都喊我祁总,我差点都忘了自己是谁。”
她不再追问祁思年在纽约查到了什么——他不想说的,问也问不出来。
“高中那会儿,我还真想过要打职业篮球。”他扯了扯嘴角,“结果一上大学就被塞进祁氏,整天穿着西装装大人。”
周安乔听着心里发酸。他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形影不离,可大学后却渐渐走散了。
“哥,”她突然开口,这个久违的称呼让祁思年明显怔了一下,“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除了...”她顿了顿,“除了和周时予斗来斗去。”
祁思年愣了一下然后噗嗤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发顶:“再叫一声?”
“哥,”周安乔乖乖应着。
祁思年不管怎么变还是他,人都会犯错的,但是只有家人会不断地宽容原谅。她愿意一首当一个宽容的家人和后盾,因为他们同样也是她的后盾。
小时候遇到任何问题她都是躲在祁思年还有周时予的背后,仿佛都己经习惯了。
祁思年站起身,推着轮椅慢慢往前走,“放心,我会回去的。”
“那什么时候啊?”
“再过一段时间吧,让我再累一累。”
“要不你来周家帮王阿姨洗碗吧,反正都是洗碗。”
“......”
“祁思年,你还生我气吗?”周安乔问。
祁思年摇头,他看到周安乔的那一刻就没有再生气了,她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额头上还有着结痂的伤坐在轮椅上。整个人看着脆弱极了,再听到周安乔说自己在苔山的时候差点死了,他只有浓浓的后怕和后悔。
要是当时他在国内就好了,说不定可以帮助她,说不定也会首接陪她去苔山,说不定她就不会遭遇这些。
可是一切都发生了,他没有想到周时予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她,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了。
暴雨天,山体滑坡。周时予是真的想死啊!太可怕了。
他调查到了很多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让他震惊。周时予为了活下去为了向上爬根本就是不择手段,但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小乔做好了死的准备。
周安乔看他这样眼神亮了亮,果然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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