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猎令使，天羽，一人成军。
按涛然对天羽的了解，要是他说错了话，她脑子一热把他打进古海蜕生也不是没可能。
以景元和稀泥的段位，他涛然要是进了波月古海，那就是白死一回。
涛然面上不显，冷汗己经浸湿了后背。
他早就听闻天羽这次涅槃后一醒来就到了罗浮，记忆还没恢复，很好糊弄，之前就想借着这个机会和她套套近乎，去骗，总之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但她没来，后来又天天在神策府上工，待在符玄的眼皮底子下，他根本没找到机会。
在涛然的认知里，他刚才己经很客气了。
“天羽大人……何出此言啊？”涛然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我们与联盟各族亲如一家，怎么会做出有害同胞的事呢？定是有人想离间您和联盟，造谣生事，请您莫要被小人蒙蔽，戕害忠良啊！”
白露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见了鬼的表情。
她年纪小，但她不是傻子，持明龙师自诩龙裔高人一等，什么时候和联盟各族亲如一家。
涛然也开始说胡话了？
天羽开始挑刺，“戕害忠良？在你心里，我是那种会随随便便动手的鲁莽之人吗？”
涛然赔笑，“怎么会……”
天羽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会害我的仇人，不计一切代价，也不论……他们是否蜕生重来。”
“涛然啊，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我怎么觉得，你这张脸，这么面熟呢？”
天羽离他很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掐住他的咽喉，一些惨烈的记忆不由得浮上涛然的心头。
“你不要得寸进尺！”涛然破防了，“持明蜕生后百业尽消，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再追究了！”
“我等己蜕生数十次，你还要赶尽杀绝到何时！？”
按照天羽的设想，大族的长老应该情绪很稳定才对，怎么咋咋呼呼的。
原来她杀他几十回，那没事了。
天羽说：“原来是真的啊，感谢龙师解惑。”
涛然更崩溃了，“你不知道？”
天羽：“我刚知道。”
涛然气得手都在发抖，“你！欺人太甚！”
天羽抓住他的领子，“不好意思，我不记得自己有送你去蜕生过，所以让我补一下。”
她撩起拳头。
周围乱作一团，涛然大喊，“来人！来人！！！”
在这群法师准备好发大水之前，天羽一个首拳打在他的左眼眶上，生生把他的颧骨打裂了，涛然倒飞出去，周围人连忙去接。
“白露，接下来的画面少儿不宜，你要不早点回去睡觉吧？”
“那个，天羽姐姐。”白露对龙师的遭遇有点同情，“您会让涛然去古海蜕生么？”
天羽问：“不行吗？”
白露说：“我下个月外出的申请他还没批呢，要是换个龙师，肯定很忙，我的申请就……”
白露同情，但不多。
天羽说：“那好吧，正好明天还有慰灵奠仪要出席，得早起。”
白露目送天羽展开翅膀，往沙滩掠去。
白露：“……浣溪。”
同样震惊的浣溪回过神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白露：“去丹鼎司给涛然订个床位吧。”
***
暴打涛然一顿之后，天羽对自己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为了避免她涅槃后重新想起之前的仇恨，想要复仇却发现仇人死了好多年的弊端，她充分利用了持明蜕生的机制，确保自己有仇可以报。
我对自己真好，天羽心想。
她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涛然，好心地叫了救护星槎。
明天可是告慰英烈的慰灵奠仪，他涛然算什么东西也配去蹭？他今晚必须活着。
送走涛然和慌张的持明族人之后，天羽在沙滩边伸了个懒腰，“今天可真忙啊，总算把事情都做完了……”
小鸟：“有件事要提醒你。”
它一说这话指定没好事，天羽放松的心情又紧绷起来。
小鸟：“你的《初到仙舟，我让龙尊一胎十宝》还在家里熊熊燃烧，我建议你去把火灭了。”
天羽猛地抓住小鸟的脖子。
“不要把那个标题读出来！”
小鸟：“那可是欢愉星神都爱看的小说，作为娱乐工作者，你应该感到高兴……”
天羽立刻打断它，“我不是娱乐工作者！我是巡海游侠好不好！”
但小鸟的建议是对的，天羽不能放任那把火随便乱烧，屋子烧坏了是小事，要是波及街坊邻里就不好了。
于是天羽回了家。
那粗线条的工造司学徒还在院子里赶工。
“天羽大人，您回来啦。”学徒擦了把汗，“按您的要求，我帮您把卧室先装好了。”
天羽扫了一眼，发现卧室所在的厢房连外边的墙漆都重新刷了一遍，窗口透出温暖的灯光，看上去挺温馨的。
“谢谢……”
“哦还有，您的朋友来拜访，我就打了把椅子让她在正厅坐坐。”
正厅不是有她的火嘛，那里没烧坏己经是谢天谢地了，居然还能接待客人吗？
“您先去和客人聊吧，我抓紧，争取今晚打好您家的床具，散散味道，明天您就能入住了。”
天羽再次道谢，推开正厅的门，幽暗寒凉的室内角落坐着一个人。
她腰杆笔挺，阴影中的面庞苍白如纸，双眼蒙纱。
“你回来了。”镜流说道，“我问过那学徒，你每夜宿在客栈，我还以为今日也是如此。”
天羽说：“这不是，忘了关火……”
镜流指了指地上，差不多半个房间都被冰霜覆盖，天羽那本禁忌的笔记本也被封在冰面里。
天羽小心翼翼地看向镜流，镜流蒙着眼睛，应该看不到写了什么吧。
镜流：“帮你关掉了。”
看来是没有，天羽顺势转移话题，“你今晚要住在这儿吗？卧室的家具还没备齐，要不要换个地方？”
镜流摇头，“我不住在这里，只是回来看看。”
她叹气，“看着这屋子，我才想起你不善家务，根本不会打理房间。”
小鸟：“我觉得这不是会不会家务的问题。”
天羽回避这个话题，她绝不想承认自己生活能力有问题，但她也不想承认自己不整理房间是心理有问题——横竖她肯定是出了问题才把自己家住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天羽说：“你吃了吗？”
镜流：“……”
天羽：“我没吃晚饭，很饿，我们要不要出去吃点夜宵？把这地儿让给人家，不然他都不敢进来做活了。”
镜流：“也好。”
镜流先离开了屋子，天羽临走之前，打碎冰面把笔记本从冰下掏出，眼疾手快地塞进自己的芥子囊里，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跟上去。
天羽：“吃什么？”
镜流：“我不喜人多。”
天羽：“是不是最好空旷些，视野开阔，油烟少些？”
镜流点头。
天羽打开玉兆一搜，找到了最近的一家海鲜大排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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