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在走廊上，王超辉和沈嘉并肩站着，脚步声、说话声从西面八方传来。孩子己经进了考场，门后不时传出铅笔落纸的轻响。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得出对方眼中的紧张与期待。
“你说他能行吗？”沈嘉低声问。
王超辉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点了点头：“他己经尽力了。”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深色西装的中年男子从考场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沓评分表。他扫视了一圈门口等候的家长，目光在王超辉一家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朝他们走来。
“是你们的孩子吧？”他开口，语气平静。
王超辉点头，沈嘉下意识攥住了衣角。
“刚才评委点评的时候提到你家孩子，说他在创作过程中有想法，也有表现力。”那人翻了翻手中的表格，“他通过初选了，接下来会有面试环节。”
“真的？”沈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那人点点头，“下周三上午九点，带齐资料到学校招生办参加面试。”
说完，他递过一张通知单，转身又回到了考场。
沈嘉接过通知单的手微微发抖，她低头看着上面的字迹，眼泪差点掉下来。王超辉接过单子，也看了好几遍，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孩子从考场走出来时，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专注神情。他看见父母的表情，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过了。”王超辉蹲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初选过了，下周还有面试。”
孩子怔住，随即笑了起来：“真的啊？”
沈嘉一把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们没白练。”
回家的路上，天边泛起晚霞，云彩像被火烧过一般红得透亮。孩子靠在车窗边，一边啃着冰棍，一边哼着歌。王超辉握着方向盘，嘴角一首挂着笑意。沈嘉则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份通知单，像是怕它会突然消失。
晚饭吃得比平时热闹，孩子破天荒主动讲起了考试时的细节，说自己画完最后一笔时，心里特别踏实。
“我以后还想画更多这样的画。”他说。
王超辉夹给他一块肉：“那你得先把书念好。”
“我知道。”孩子点头，“但我不会放弃画画。”
第二天，李老师打来电话，听说孩子通过初选后也很高兴：“我就知道他行。不过面试也不简单，得好好准备。”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一家人又忙碌起来。王超辉特意请了假，陪孩子一起整理作品集，把每一幅画的创作背景写清楚。沈嘉则联系了几位熟悉教育的朋友，请教面试可能涉及的问题。
李老师也抽空帮孩子模拟了几次面试场景，让他对着镜子练习表达。
“不是所有评委都喜欢你的风格，但你要坚持讲清楚你想表达的东西。”她说。
孩子认真记下每一句话。
面试当天，三人早早起床。天还没完全亮，街上的路灯还在亮着。王超辉骑车送他们去县城，一路上风很大，孩子紧紧抓着父亲的衣服，脸冻得通红。
学校门口己经排起了长队，不少孩子抱着厚厚的作品集，家长站在一旁低声叮嘱。
王超辉一家找到队伍末尾站好。孩子低头看着自己的画袋，手指无意识地着边缘。
“别紧张。”沈嘉轻声说，“你就按平时那样回答就行。”
孩子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刚刚升起，照在教学楼上，反射出金光。
轮到他们进场时，工作人员引导他们进入一间宽敞的教室。墙上贴满了学生作品，色彩斑斓。几位评委坐在长桌后，表情严肃。
孩子走到中间，将作品铺开，开始讲解。
他的声音一开始有些发颤，但随着讲述逐渐平稳下来。他讲起自己画的是田野、飞鸟和屋檐下的麻雀，讲起那些在河边观察倒影的日子，讲起第一次用铅笔打底稿时的兴奋。
评委们听得认真，有人点头，有人记录。
最后，一位女评委问他：“你为什么喜欢画画？”
孩子想了想，回答：“因为画画让我觉得自己可以飞。”
那位女评委露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走出考场时，孩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阳光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王超辉和沈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回程的路上，孩子靠着母亲肩膀睡着了。王超辉骑着车，耳边只有风声和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
沈嘉轻声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该谢谢他。”
“嗯。”王超辉应了一声，“是他让我们看到希望。”
车子拐进村口时，一群麻雀从电线杆上扑棱棱飞了起来，划过黄昏的天际，像一串跳动的音符。
王超辉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眼孩子熟睡的脸。
“你说……”他顿了顿，“他会不会真能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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