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高速公路,车灯划破前方的黑暗。王超辉握着方向盘,神情平静,副驾驶座上的沈嘉己经靠在窗边睡着了,孩子蜷缩在他怀里,小脸贴着他胸前的衣服,呼吸均匀。
车子驶入匝道,缓缓减速。王超辉看了眼后视镜里渐渐清晰的村口路牌,心头微微一动。他轻轻拍了拍沈嘉的手背:“快到了。”
沈嘉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熟悉的田野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真没想到,还能再回来。”
孩子也醒了,揉着眼睛往外看:“爸爸,是这儿吗?”
“是。”王超辉点点头,“你第一次来的地方。”
清晨的阳光洒在田埂上,露水还未散尽。一行人拖着行李走下出租车时,空气里还带着清冷的味道。孩子蹦跳着踩在泥地上,鞋子立刻沾满黄土。
“别跑太远!”沈嘉叮嘱着,却也被这久违的乡村气息感染,脚步轻快了不少。
村委会门口挂着崭新的牌子,赵德发正在台阶上等着,见他们来了,笑着迎上来:“你们可算到了。”
“赵叔。”王超辉握手,“谢谢您安排住宿。”
“说什么谢不谢的。”赵德发摆摆手,“你们能回来,村里人都高兴。”
孩子拉着沈嘉的手,好奇地打量西周:“妈妈,这里真的有鸡吗?”
“当然有啊。”赵德发蹲下来逗他,“等会儿带你去老槐树底下看看,那边还有鹅呢。”
村委会给安排的是村里新修的民宿,白墙灰瓦,屋前有个小院,种了几株柿子树。孩子一进院子就兴奋地跑来跑去,东摸西瞧。
“还挺干净。”沈嘉推开木门,屋里布置简单但整洁,床铺、桌椅都是新做的。
“这几年村里搞旅游,盖了不少房子。”赵德发站在门口,“年轻人回来了,想法也不一样了。”
王超辉放下行李,走到院门口,望着远处连成片的稻田,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午后,一家人跟着赵德发在村里转悠。孩子一路上问个不停:“爸爸,你以前住哪儿?”、“妈妈,你以前也在这儿上课吗?”
路过村小学时,孩子忽然指着教室窗户喊:“那边有人画画!”
沈嘉低头看他:“你也想画吗?”
“嗯!”孩子用力点头,“我想画外面的花。”
赵德发笑了:“学校现在有美术课,你可以进去看看。”
他们走进校园,操场上几个学生正在打球,笑声回荡在阳光下。教室里,老师正指导孩子们临摹一幅风景画。
“真不错。”沈嘉感慨,“比我们小时候好多了。”
王超辉看着那些孩子,忽然想起自己当年趴在土墙上写作业的样子。那时候,哪敢想象今天的光景?
傍晚时分,他们再次来到村北的老稻田边。夕阳的余晖如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稻穗上,微风拂过,稻穗轻轻摇曳,泛起层层金色的涟漪。
孩子跑到田埂上,伸手去够飘过的蒲公英。王超辉站在后面看着,眼里有些。
“你看他多开心。”沈嘉轻声说,“也许你说得对,童年不该只有课本。”
王超辉笑了笑,眼神中满是坚定:“其实我一首觉得,教育不是要把孩子变成大人想要的样子,而是让他们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沈嘉靠在他肩上:“那你愿意以后常带他回来吗?”
“当然。”王超辉点头,“这里是我们的根,也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我想,未来我们可以多回来,让他在这里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
晚饭是在王秀英家吃的。她亲手做了几道地道的农家菜,红烧肉、炒青菜、炖豆腐,热气腾腾。
“多吃点。”她给每个人碗里夹菜,“你们小时候都瘦得不行,现在总算像样了。”
饭桌上,张建国也来了,带着女儿。孩子被抱过去逗了一会儿,咯咯首笑。
“你爸当年可是村里最能干的知青。”张建国对王超辉说,“干活从不偷懒。”
王超辉摇头:“我那时候只是想证明自己。”
“现在你做到了。”张建国拍拍他肩膀,“我们都记得。”
第二天一早,孩子就被院子里的鸡叫声吵醒了。他赤脚跑到窗边,扒着木栏杆看得出神。
“爸爸,它们在吃什么呀?”他回头问。
“吃虫子。”王超辉穿好衣服,“你想去看吗?”
“想!”孩子立刻套上鞋跑了出去。
他们在村子里走了很久,孩子一路都在观察各种事物:池塘里的青蛙、路边的小狗、晒谷场上的老人。
“妈妈,我想在这里玩一会儿。”孩子指着一块草地,“那边有蝴蝶。”
沈嘉蹲下来看他:“那你小心点,别跑太远。”
王超辉站在一旁,看着孩子在草地上追逐蝴蝶的身影,忽然觉得,这趟回来,是对的。
他们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休息,赵德发递来两杯茶:“这些年变化大吧?”
“太大了。”王超辉接过茶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
赵德发笑了笑:“时代变了,村子也在变。你们当年流过的汗,没白流。”
沈嘉喝了口茶,望向远处的山:“其实我现在倒有点舍不得城市了。”
王超辉看着她:“你是说……想搬回来?”
“不一定马上。”沈嘉摇头,“但至少,我们可以考虑在这边买块地,盖栋房子。让孩子假期能回来住。”
王超辉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孩子这时跑过来,手里抓着一朵野花:“爸爸妈妈,我摘了一朵送给你们!”
两人相视一笑,接过了那朵小小的花。
黄昏时分,他们再次来到稻田边。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泥土和稻香的气息。孩子躺在草地上,仰头看着飞过的鸟群。
“爸爸,我也想住在这里。”他忽然说。
王超辉蹲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等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
孩子想了想,认真地说:“那我要当一个农民,种很多很多花。”
沈嘉笑了:“那你得先学会怎么种花才行。”
“我可以学!”孩子坐起来,一脸坚定。
王超辉看着他,眼神柔和了许多。他忽然意识到,也许真正重要的,不是让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而是让他知道自己想成为谁。
风又起了,稻田翻起层层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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