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辉正蹲在阳台的水池边洗菜，沈嘉在厨房里切土豆丝，孩子趴在客厅的小桌子上画画。屋外阳光明媚，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春天特有的温润。
电话铃突然响了。
沈嘉擦着手去接：“喂？”
“是王超辉家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是赵德发。”
沈嘉愣了一下，随即把听筒递给王超辉：“找你的。”
王超辉接过电话，手还湿着：“赵叔，您好！”
“小王啊，”赵德发声音爽朗，“最近怎么样？听说你和沈嘉都安顿下来了？”
“嗯，挺好的。”王超辉一边回答，一边抬头看了眼沈嘉，她正继续切菜，但耳朵明显竖了起来。
“我们村现在变化不小，”赵德发接着说，“前两天县里来调研，说咱们村发展得不错，要作为典型推广。我想着你们俩当年在这儿吃过苦，也出过力，想请你们回来走一走、看一看。”
王超辉一时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那片土地，那些人，那段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您说得对，我们确实该回去看看。”他语气认真起来，“什么时候方便？”
“这周末最好。”赵德发说，“我安排车来接你们，顺便带你们西处转转。”
王超辉点头：“行，那我们就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沈嘉己经停下手中的活计，站在旁边看着他。
“他说什么？”她问。
“村里邀请我们回去看看。”王超辉低声说，“说是现在发展得不错，想让我们回去走一趟。”
沈嘉脸上浮起笑意：“那太好了。我们也该回去看看了。”
孩子这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问：“我也能去吗？”
王超辉笑了：“当然可以，这是你爸长大的地方。”
孩子兴奋地拍手：“我要带上我的画本！”
周末一大早，一辆崭新的面包车停在了楼门口。司机穿着干净的制服，冲他们挥手：“王老师、沈老师，赵书记让我来接你们。”
王超辉帮沈嘉把行李放好，又抱起孩子坐进后座。车子缓缓启动，驶向城外。
一路上，孩子不停地问这问那：“爸爸，那边有山吗？有河吗？有鸡吗？”
王超辉笑着答：“都有，还有牛、羊，还有大片的稻田。”
孩子听得入神，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似乎己经在梦中奔跑在田野间。
沈嘉靠在王超辉肩上，轻声说：“你说，这次回去，会不会觉得陌生？”
王超辉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摇头：“不会，那里的一切，我都记得。”
车子穿过一片新开发的工业园区，拐进一条平整的柏油路。两旁是整齐的民居，白墙灰瓦，墙上刷着标语：“乡村振兴，人人有责”。
再往前，就是熟悉的田埂和竹林。远处的晒谷场上，几个老人正在翻晒玉米；村口的槐树下，几个孩子骑着木马追逐嬉戏。
村子变了，却也还是那个村子。
赵德发早早等在村委会门口，看到他们下车，快步迎上来：“老王，小沈，欢迎回家！”
王超辉握紧他的手：“赵叔，好久不见。”
“快进屋坐！”赵德发热情地招呼，“先喝口水，歇会儿，待会儿我带你们到处转转。”
村委会的办公室比以前宽敞了许多，墙上挂着几幅规划图，还有一张张村民笑脸的照片。
“这些都是这几年的成绩。”赵德发指着照片，“你看，这是我们新建的学校，还有卫生所、文化站。”
沈嘉凑近看照片：“这学校真漂亮。”
“是啊，”赵德发感慨道，“以前孩子们上学要走七八里山路，现在就近就能读书。老师都是城里派来的，还有专门的美术课。”
王超辉心头一动，想起前几天带孩子参观学校的场景。他点了点头：“真不容易。”
赵德发拍拍他肩膀：“你们当年在这里吃过的苦，我们都记着。现在条件好了，就想让后来的孩子们别再吃那份苦。”
中午，村里摆了桌饭，王秀英亲自炒了几道拿手菜，张建国也来了，还带来了自己刚满月的女儿。
席间谈笑风生，大家轮流说起这些年村里的变化。最让王超辉惊讶的是，村里不仅通了自来水，还装上了太阳能路灯，连厕所都改成了水冲式。
“这些事，放在十年前谁敢想？”王秀英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孩子碗里，“现在咱这儿不光种地，还搞起了合作社，养鱼、种果树、办农家乐，年轻人也愿意回来了。”
吃完饭，赵德发果然带他们西处看了看。学校就在村东头，红砖围墙，操场铺了塑胶，教室里还装了空调。
“现在的孩子真幸福。”沈嘉感叹。
“是啊。”王超辉点头，“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冬天上课手都冻僵了。”
孩子拉着他们的手，蹦蹦跳跳地跑进教室：“这里面也有画纸吗？”
“当然有。”赵德发笑着说，“以后你想画画，随时都可以来。”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村北的老稻田边。夕阳洒在金色的稻穗上，风吹过来，掀起一阵波浪。
“这片地，你当年可没少流汗。”赵德发指了指田埂，“现在用机器插秧收割，轻松多了。”
王超辉深吸一口气，泥土的气息混着稻香扑面而来。他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没变，只是变得更温暖了。
回程路上，孩子靠在王超辉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给买的糖葫芦。
沈嘉轻轻靠在他肩上：“你觉得，这里还能成为我们的第二个家吗？”
王超辉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又望向窗外渐渐远去的村庄：“也许吧。”
沈嘉笑了笑：“那你愿不愿意，在这里给孩子盖一栋房子？”
王超辉沉默片刻，嘴角微微扬起：“等哪天，我们一起回来。”
沈嘉轻轻点头，伸手握住他的手。
夜色渐浓，车子驶上高速公路，身后是一片灯火通明的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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