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辉站在窗前，望着晾衣绳在夜风中轻轻晃动。沈嘉靠在他怀里，肚子里的孩子己经足月了，随时可能发动。母亲回乡下几天后，家里恢复了平静，但这份平静里多了一种说不清的默契。
第二天一早，沈嘉突然皱着眉头坐起来，手扶着肚子低声叫了一声。王超辉立刻醒了，翻身下床去扶她，问是不是宫缩开始了。沈嘉点点头，脸色有些发白。
他赶紧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又给母亲打了过去，请她尽快赶回来。一切准备都提前做好了，婴儿用品整齐地放在房间里，连小床都是他亲手组装的。可真到了这一刻，王超辉才发现自己的手竟微微发抖。
他们赶到医院时，天还没亮透。护士检查过后说宫口开了两指，可以先观察。王超辉搀着沈嘉走进病房，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接下来几个小时会很艰难，也清楚自己必须稳住。
产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王超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盯着那扇冷白色的门。时间仿佛变得粘稠，每一秒都拖得特别长。他低头看着手表，指针缓慢地移动着，耳边是其他家属的脚步声和护士推车滚轮的声音。
他想起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情景，沈嘉剥玉米的样子，母亲笑着指点她选嫩玉米的模样。他还记得沈嘉靠在他肩上看育儿书时的呼吸，轻柔而均匀。那时他握着她的手，觉得这个家终于稳住了。
现在，他要迎接一个新生命。这不只是一个孩子，而是整个家庭新的开始。
“产妇疼得厉害。”护士从产房出来，递给他一瓶水，“你得给她打气。”
王超辉点头，把水放在一边，走到产房门口对着传话口大声喊：“嘉，我在外面，加油！”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像是哭又像是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红印。产房里的声音忽高忽低，有时沈嘉的叫声几乎让他站不稳。他攥紧拳头，不停地祈祷，希望母子平安。
“头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的声音突然从门缝里传出来。
王超辉猛地站起来，心脏狂跳。紧接着是一阵响亮的啼哭，穿透门板，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护士抱着一个裹着粉色襁褓的小生命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母子平安。”
王超辉愣了几秒，眼眶瞬间湿了。他颤抖着手接过孩子，小小的身体贴在他胸前，柔软又温暖。宝宝的眼睛还没睁开，小脸皱巴巴的，却让他忍不住笑了。
“是个女孩。”护士说。
王超辉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忽然觉得所有疲惫都被冲散了。他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轻声说：“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沈嘉被推出来时，脸上满是汗水，却带着笑容。王超辉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懂了。
回到病房后，王超辉一首守在床边。沈嘉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疲惫的微笑。孩子被放在旁边的小床上，偶尔发出轻微的哼唧声。他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小手，心里第一次如此坚定——他会努力工作，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母亲回来后，看到孙女的第一眼就红了眼圈。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嘴里念叨着老家那边的传统祝福语。沈嘉靠在床上看她，眼里不再是以前那种防备，而是柔和的光。
“妈，您歇会儿吧。”王超辉接过孩子，“我来哄她。”
母亲点点头，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叹了口气：“你们俩啊，总算熬过来了。”
王超辉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女儿熟睡的脸。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几天后，他们出院回家。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婴儿床摆在客厅角落，墙上贴着他亲手画的卡通图案。厨房里飘来汤香，母亲正在炖鸡汤，说是补身子的。
沈嘉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神情专注。王超辉蹲下来帮她调整姿势，教她怎么托住宝宝的脖子。动作笨拙却认真，就像当初学换尿布一样。
“你越来越熟练了。”沈嘉笑着说。
“总得学会。”他说，“以后我一个人带她的时候，你就能休息。”
沈嘉听了这话，眼神有些，“你不累吗？”
“累。”王超辉点头，“但值得。”
母亲端着汤过来，招呼他们喝一碗。三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饭说着话，屋子里热气腾腾的。
孩子在沈嘉怀里睡着了，嘴角微微，像是做了个好梦。
日子一天天过去，照顾新生儿成了全家最重要的事。王超辉每天下班都会带点小东西回来，有时候是一罐奶粉，有时候是一套小衣服。沈嘉也在慢慢适应妈妈的角色，夜里醒来喂奶时不再手忙脚乱。
有一次，母亲教沈嘉用老办法拍嗝，沈嘉试了几次都不太顺利，急得满脸通红。王超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母亲瞪他一眼，他也只是笑笑，然后接过孩子，动作娴熟地拍拍背。
“你看，这样。”他说。
沈嘉看着他，眼里带着一点骄傲，也有一点心疼。
夜晚，孩子熟睡后，王超辉坐在阳台上抽烟。沈嘉披着外套出来，靠在他身边。
“明天又要加班？”她问。
“嗯。”王超辉吐出一口烟，“项目快收尾了，加完这阵就好。”
沈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别把自己累垮了。”
王超辉掐灭烟头，拉住她的手，“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们过得更好。”
沈嘉靠在他肩上，没有再说话。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风吹过阳台，婴儿床边的小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超辉低头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挑战也会更多。但他愿意承担这一切，只为了守护眼前这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夜色深了，屋内灯光昏黄，一家三口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母亲在厨房收拾碗筷，偶尔探头看看他们，露出满足的笑容。
电视播着一档亲子节目，主持人问爸爸们是否愿意为孩子放弃事业。王超辉没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
沈嘉转头看他，“你会吗？”
王超辉想了想，轻声说：“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找到一个平衡点。”
沈嘉没再问，只是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窗外的风停了，晾衣绳上的衣服静静垂着，像是等待下一个清晨的到来。
王超辉起身去给孩子盖毯子，动作轻柔。他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忽然听见手机震动。
是公司群消息，项目进度出了点问题。
他看了眼沈嘉，她己经靠着沙发睡着了，手里还握着奶瓶。
王超辉轻轻放下手机，转身走进婴儿房，将女儿的小手塞进被子里。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和女儿，眼神坚定。
然后，他悄悄关上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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