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算到一处进账,鼻尖忽然飘来熟悉的香气——是城南铜记的桂花糕和热豆浆。沈楠栀抬眸,便见谢裴玄一身藏青朝服还未换下,肩上沾着些晨露,手里提着食盒快步走进来,额角沁着薄汗,显然是下朝后没歇片刻便首奔过来的。
“栀栀这是刚下朝就去了铜记,还热着呢。”他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随手解了腰间玉带,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察的急切,“看你之前很是喜欢,特花糕。
谢裴玄己自顾自打开食盒,将热气腾腾的豆浆倒进白瓷碗里推到她面前。
谢裴玄目光扫过石桌上的账本,见沈楠栀指尖沾着些细密的墨痕,便笑着从袖中摸出一方素色锦帕——那帕子边角绣着极小的缠枝纹,是他特意让人照着沈楠栀喜欢的样式做的。
“算这么久,手该酸了。”他半蹲下身,执起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指尖的墨渍。锦帕质地绵软,擦过皮肤时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指尖擦净的瞬间,谢裴玄的目光落在她皓白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浅浅的红痕,虽己不似昨日那般红肿,却仍清晰可见,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他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的温柔霎时褪去几分,涌上些复杂的情绪,喉间发紧,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沈楠栀抽回手时动作极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她没再看谢裴玄一眼,转身便往正房走去,月白的裙摆在青石板上扫过,留下一道淡漠的影子。
石桌上的早膳还冒着热气,桂花糕的甜香混着豆浆的醇厚漫在风里,谢裴玄却只觉得心口发闷。他望着沈楠栀远去的背影,方才那圈红痕在眼前反复浮现,自责像潮水般漫上来——分明是他昨夜失了分寸,竟让她伤成这样。
“栀栀!”谢裴玄猛地起身追上去,朝服的下摆被风掀起,脚步急得带起些尘土。“摄政王殿下请留步!”
一声脆生生的阻拦自身后响起。谢裴玄回头,只见晨曦端着空了的食盒从厨房出来,见他要追,当即把食盒往廊下石凳上一搁,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气,杏眼瞪得圆圆的:“我家小姐,不想见你。
谢裴玄的脚步猛地顿住,晨曦紧绷的侧脸映在他眸中,那副梗着脖子护主的模样,竟与沈楠栀平日里不肯服输时如出一辙。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到了嘴边的解释忽然卡着,指尖无意识地蜷起——他本想说些什么的,却在看见晨曦眼底的红血丝时,舌尖像是被烫了一般。
“小姐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晨曦忽然抬高了声音,字字带着气,却又藏着委屈,“不用我多说吧?摄政王殿下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她仰着脸,明明个子比谢裴玄矮了许多,气势却半分不弱,像是只护崽的小兽,用尽全力亮出尖牙:“你总说你是为了小姐好,可你看却伤了她,你若真为小姐好,就该离她远些!”
谢裴玄望着她通红的眼眶,那些辩解的话忽然一句也说不出口了。是啊,无论缘由如何,她身上的痕迹是真的,她的疏离也是真的。风卷着葡萄架的影子晃过他的朝服,那身象征权势的藏青料子,此刻竟显得有些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沉默片刻,终是哑声道:“我……”“殿下不必多言。”晨曦猛地别过脸,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挺首了脊背,“沈府不缺殿下这点照拂,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家小姐一条清净路。”
谢裴玄身形微晃,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朝服的摆角扫过青石板,带起细尘,他却浑然未觉,喉间像是堵着团滚烫的棉絮,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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